茶过三巡,弗朗索瓦道:“真没想到,居然能在这里见到你。我还以为一个世界只有一个"岗位"呢。”
赵若明也感叹道:“我也以为是只有我一个人孤军奋战。”
弗朗索瓦放下茶杯,好奇道:“你来这里多久了?”
“已经半年了,”赵若明数了数日子,“到过年的时候就满七个月了。”
弗朗索瓦沉默了一会儿,眼底浮现出些许羡慕之色:“真好啊。我已经在这里待了三年了。”
难怪弗朗索瓦业务水平那么熟练,原来是已经经历过岁月的考验了。
赵若明试探道:“你……到底是怎么回事?”
弗朗索瓦苦笑道:“我是被酒驾司机撞死的。我无父无母,我外婆捡垃圾把我养大。我天资不高,从小苦读,考上了重高,又考上了重本。结果在拿着人生中第一笔奖学金去给我外婆买礼物的时候,被人撞死了。”
弗朗索瓦说这话的时候,语气十分平静,若不是眉眼间的苦意几乎翻涌出来,简直就像是在说别人的事情。
弗朗索瓦握紧了拳头,旋即松开:“我不甘心,我真的不甘心。我外婆才刚要过上好日子,我还没有成为她的骄傲,居然就这样毫无价值地死了!我死的时候都没有闭眼,咬牙切实地盯着那个司机,恨不得吃了他的肉喝了他的血……”
纠结往事改变不了过去,弗朗索瓦吐出一口气,很快回到了正题:“就在这时候,万象宇宙的系统绑定了我,告诉我说,只要按他们的要求完成一个任务,就能让我复活。”
赵若明听到这,倒是有点羡慕了。弗朗索瓦做一个任务就能复活!她要做足足三个!
“于是,你就答应了?”赵若明道。
“是的。我来的时候,真正的弗朗索瓦已经死了。”弗朗索瓦眼底闪过一丝厌恶,“虽然我现在占着他的身体,骂他有得了便宜还卖乖之嫌,但我得说,他死得不冤枉。”
赵若明轻咳了一声:“弗朗索瓦?你不是叫西奥多吗?”
弗朗索瓦愣了一下,顿时面露尴尬之色。他孤军奋战三年,实在太渴望同伴了,在赵若明面前难免得意忘形,竟然一时顺嘴把自已的真名说了出来。
左右赵若明与他是同乡,而且同为任务者,现在与对方摊牌,之后做任务也许对方会配合,也方便一些。
弗朗索瓦踌躇道:“其实……我不是西奥多。”
赵若明做作地睁大了眼睛:“啊?你用假名?”
“不是。”弗朗索瓦脸上的尴尬已经快溢出了,“你认识的那个西奥多,其实是我的弟弟。”
“啊!”赵若明夸张道,“你假扮你弟弟骗我做什么?”
“对不住。”弗朗索瓦额上已经溢出了冷汗,“这件事与我的任务有关,我们之后再谈好不好?”
赵若明憋着笑,面色严肃地点了点头:“可以。但你要给我一个合理的解释。”
“那是自然。”弗朗索瓦擦了擦汗,“我们刚刚说到哪里了?”
“弗朗索瓦之死,”赵若明当然还记得西奥多曾对她说过的弗朗索瓦的事迹,对这个人渣的结局,她也很感兴趣,“他是怎么死的?”
弗朗索瓦迟疑了一下:“他杀过不少人。他的大哥为了扳倒他,收养了被他杀的仇人的孩子养大。那孩子在口红和面霜上抹了剧毒——具体的过程我就不说了,怕脏了你的耳朵。总之,他阴沟里翻船了。”
还真是,很曼斯菲尔德的死法。
“然后我就来了,我活了之后把他大哥吓得够呛,见天的要扳倒我。”弗朗索瓦露出心有余悸的表情,“咱国的大学生你也知道,主打一个清澈童真,刚来的时候,那些手段差点吓哭我。”
赵若明饶有兴趣道:“可我看你现在,还挺有气势的啊?”
弗朗索瓦:“……”
弗朗索瓦苦笑道:“你就别揶揄我了。我只是运气好罢了。要是你在曼斯菲尔德家族待三年,你比我还有气势。”
“这可不是揶揄,更不是恭维。”赵若明意味深长地看了弗朗索瓦一眼,“你太谦虚啦。”
曼斯菲尔德家族就像一个蛊池,致力于养出最大最毒的蛊虫来。在这种环境下混三年,堪比规则怪谈大逃杀——毕竟老曼斯菲尔德最不缺的就是儿子。西奥多那么死皮赖脸又难缠又受宠的人物,在这家族里也就是个弟弟。
弗朗索瓦出身平民,仅仅三年就在那里站稳了脚跟。都这样了还说自已清澈愚蠢,未免太过自谦了。
弗朗索瓦若有所思道:“其实不是我厉害,而是他们蠢。你是不知道,外国人的斗争观念和经验直白粗浅得吓人,几乎没有什么谋略可言……我一开始还以为是九子夺嫡呢,结果完全就是一群小毛孩子拿着机枪互相突突。我不知不觉就赢了。”
赵若明想起了西奥多的“驱虎吞狼之策”:“。。。”
赵若明摇了摇头,把拉屎喂狗之策从自已的脑海中驱逐了出去,笑道:“你的任务具体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