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夜,等观察潇肆闭上眼睛后,司秣悄悄跳上床挤到他旁边,珀蓝色的眸子在夜晚格外显得晶莹透亮,像两颗润而不奢的琉璃石。
潇肆的心跳声稳健有节律,那声音在耳边越放越大,司秣无意识地俯身靠近,直到渐渐感觉到潇肆呼吸漏了一拍司秣才回过神,立刻直起身子闭上眼躺到一边。
他刚刚好像没控制住……是不是不小心吻了潇肆?!
可他现在是一只狐狸啊,这个举动很奇怪吧,不知道潇肆有没有察觉到?或者他已经睡熟了。
司秣心中止不住乱想,紧闭的眼皮无意识颤动,他根本不敢再看潇肆的脸,最好祈祷他是睡着了,否则……
笨统前两天的那声狐裘又回荡在司秣脑海,他在心中狠狠叹了口气。
殊不知,清河王多年来的睡眠一直很浅,一点风吹草动都能察觉到,他枕头底下就放着那支锋利穿喉的利刃。
从小狐狸跳上床来的那一刻他就已经将它的每一步察觉的一清二楚,不过潇肆想看看它鬼鬼祟祟的到底要干什么,便装作睡着的样子……
潇肆抬手摸上自己嘴边——刚刚那个吻很轻,甚至不能称作叫吻,倒像是小狐狸跟他贴贴时无意地蹭了一下。
可潇肆却发觉自己生气不起来,若是从前他一定不会让这些东西上他的床,更不可能纵容一只宠物离自己那么近。
这一生他唯二的耐心和好脾气好像都无下限的给了那个南月来的‘舞姬’和这只小狐狸。
就这么闭着眼睛在落针可闻的房间里等待,司秣假寐的眼皮也抑制不住地越来越沉,最终迷迷糊糊的竟真的睡下了。
潇肆起身离去时动作很轻,他丝毫没有察觉到。
等人再回来时手中便拿着一个神秘的锦盒,潇肆在月光下打开了机关,盒底赫然躺着的是在两个不同的地方发现相同特征的兽毛。
昔日没觉得,但现在怎么瞧怎么觉得,这两根兽毛的颜色与质地与胸膛平稳起伏着的小狐狸愈发相似……
潇肆定定地看了一会儿,若有所思的沉眸。
有些事情或许就是那么不可思议,无法用认知中的常理去解释,可并不代表那就不存在。
潇肆并不是个固派的人,相反越是猎奇的事他越是感兴趣,从生下来开始他就注定与这世上的正常人不同。
他一个人独行惯了,也不在乎什么孤寂。可当有一天他猛然发觉身边不知道什么时候起多了一个同样不正常的人,身体中好像有什么血脉一样的东西活了过来。
潇肆对司秣好奇,悲悯,觊觎。一边时不时的关心好像不希望他死的样子,一边又忍不住肖想他被自己折磨到奄奄一息,用铁链锁住脖子、手腕、脚踝,拔了他的舌头弄聋他的耳朵,让他只能扬着脑袋祈求般的看着自己时,他会露出多么诱人的表情。
会是卑微的屈服吗?潇肆认为司秣不会有那样的情绪。
还是鱼死网破,拼尽全力拉着他同归于尽?
总而言之,潇肆对于司秣的感情有些复杂,像是期待也像是对待猎物的运筹帷幄。
“小东西,你是他吗。”潇肆俯下身,注视着宁静熟睡的小狐狸,好整以暇的拨弄他的狐狸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