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镇上已经是晚上十点了。
最近几年这里到处拉地皮搞建设,这条街修的很有风情味,KtV就在街中间餐饮最热闹的地段。
闷油瓶去停车,胖子非要拉着我买点小吃。我大概明白他对于吃的这种执着,这两年他总在我耳边念叨现在年纪大了嘴里滋味淡,得用各种调味品杀杀这种岁月感。其实像这样的有些话我跟他现在平日里是避开不提的,大概潜意识里已经慢慢达成了共识,相比于离开的人,留下来的人才最痛苦吧。
胖子买了不少吃的喝的,我跟他说KtV里面肯定不让带,他就笑我:“你现在脸皮又薄了?”
“我一直都很遵守规则。”我对胖子大喊,“过马路也是!”
胖子刚横穿完马路,站在红灯对面看着我,拿出一根烟叼着。
“素质吧你就。”我穿过绿灯,从他嘴里抽出烟,夹到我耳朵上。闷油瓶停完车过来跟我们会合,看了我一眼,把烟拿走了。
我看了眼胖子,胖子对我耸了下肩。
我叹气,走吧。
三个人穿着小黄鸡短袖进门的那个瞬间,我就已经隐隐感觉到了空气中的几分尴尬。新店开业活动力度非常大,以至于镇上的年轻人当晚几乎全都集中在这里,黄金时段光在大厅等的人就几十个。
沙发上人已经坐满了,我们一出现,立即就吸引了一群人的目光。
王盟半天没回消息,估计唱嗨了,我们连包房号都不知道,于是只能挤进一堆小年轻里等。
这里显然是不可能遇到地下老熟人的。但很快,就有几个小姑娘朝我们走过来,想问闷油瓶要联系方式。
好俗啊。
我看着胖子,胖子看我。
好俗套的剧情啊,但几乎每次我们三个同时出现在外面的时候,就会遇到一模一样的场景。
我盯着闷油瓶的侧脸出神,心说,我不帅么?
闷油瓶对于应付这种场面很有一套,他开始装傻,回头盯着我看,尽管脸上没有表情,但就是表现出一种很无辜的状态。
小姑娘们立马就明白过来,偏头对我道,“大哥哥,他是不是残障人士呀?是不是听不懂我们说话?”
我笑的差点把舌头咬断了,胖子开始唬她们,“你怎么知道?我们哥仨,啧,当年可是谱写了一段传奇佳话啊——”
“什么传奇?余华老师和史铁生老师他们那样的吗?”
小姑娘们被胖子的话吸引,动身挪位置,我们顺理成章混了个沙发贵宾座。
我脚趾抓地,继续给王盟坎肩发消息。胖子清嗓子,大言不惭道:“我这两位小兄弟,一位浙大高材生,一位北大高材生,哦当然,北大后来没要他——知道为什么吗?”
小姑娘们面面相觑,开始打量我,显然不信我是浙大毕业的,于是指着闷油瓶问道:“为什么?是出车祸把脑子撞坏了吗?好可惜呀。”
我笑的前俯后仰,靠在沙发上,隔着胖子从后面看闷油瓶,他刚好转头,跟我对视。
我做了个口型:切号,切号干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