题好《走马观花》后,唐寅瞅了眼香炉里的那根檀香,发现它才烧了一半多一点点。
“嗯,还好,控制在30分钟之内了。”唐寅咕哝着站起身,似乎对自己的绘画速度不是太满意。
伸了个懒腰后,唐寅目光瞟向了归田龙一的书桌,发现他正弯腰挥笔,画意正浓。
“我去瞅瞅,顺便打击下他软弱的小心脏!”唐寅坏笑着向归田龙一那走去。
唐寅不动声色的站立在归田龙一的身后,在他的画上瞅了几眼,漫不经心的感叹着:“哎,可惜,可惜了!”
归田龙惊的一回头,见唐寅又来惊扰他,冷眼道:“你这人脸皮怎么这么厚啊?怎么又来捣乱了?”
唐寅面带微笑,后退几步,知趣的离开,摇了摇头:“哎,真是可惜!”
“等等!”归田龙一瞅了眼自己的画,若有所思状,转眼对着唐寅的背影喝道。
唐寅驻步回首,“有何赐教?”归田龙一横眼道:“你刚才说可惜了,什么可惜了?”
唐寅呵呵笑道:“当然是你的画了,虽然你有丹青妙手,可惜立意有些肤浅,意境也不太深远!”
“怎么就肤浅了呢,怎么又没意境了呢?我画的正是走马观花啊,难道我画跑题了?”归田龙一道。
唐寅笑道:“就知道你不服气,这样吧,我看你也画的差不多了,不如来看看我的画,如何?”
归田龙一迟疑几秒后,点了点头,打算去看一看唐寅是怎么画的。走近唐寅的书桌后,归田看到了这样的一幅画。
远处,巍峨青山环绕,城楼的女墙隐约可见,城内几处楼阁若隐若现,真可谓是山外青山楼外楼,若隐若现是城楼。
近处,可见一林,林间小径繁花似锦,顺着小径可见一眼清澈的溪水,溪水上架有一座小桥,桥洞下的流水汩汩流淌,激荡着几片浪花。
一位白衣书生昂首站立溪边,右手捏着一个举向嘴边的水袋,左手叉腰,做仰天狂笑状,掩饰不住的春风得意!
书生旁边,一匹白马正伸着脖子到溪水中饮水,应该是渴的紧了。白马颇为神骏,四只马蹄上粘着数片花儿,引得几只蝴蝶环绕飞舞,不肯离开。
归田龙一看完唐寅的画,半晌不语,灰色的眼球顿时变得暗淡无光,不禁有些呆了。
唐寅手里的烟阵阵飘来,衬的归田的身影好似十分的落寞。
归田龙一看完唐寅的作品后,沉思片刻,又发疯似得跑回去,俯下身子癫狂的看着自己的画作!
那是一幅这样的画。
京城的街道,花团锦簇,街道中一匹骏马四蹄腾空,一位得意洋洋的书生正骑在马上面狂笑。
看完自己的画后,归田龙一又跑去看唐寅的画,两相对比,越发觉得唐寅技高一筹!
“为什么,为什么你可以想到蝴蝶,而我却没有?”归田龙一对着唐寅喃喃的问道。
唐伯虎轻捻下巴,老神在在道:“写意画讲究的意境含蓄,耐人寻味。而你的呢,你画的太直白了,太直接了,缺乏任何的想象空间!正所谓犹抱琵笆半遮面,你应该画的含蓄一点才对。就好像美人一样,轻纱丝帛,只露一片雪白的香肩,更显得姓感动人,如果脱得一丝不挂,还有什么想象的神秘空间?
同时,书生多年的憋屈与狭小的气量,你也都未能画出,那仰面狂笑画的也不够传神,根本就没表达出走马观花的真正含义!”
唐寅的话妙语连珠,轰的归田龙一面如土色。
“呵呵,你还说你擅长水墨画,擅长写意画?真是大言不惭!我看你连写意画的本质都未弄清,也敢来我华夏显威风?你自己说,你领悟了写意画的本质了没?”
“呃……”
唐寅直面叱问归田龙一,压得他目瞪口呆,连连后退。
“噗!”
归田龙一突然停住后退的步伐,脖子后仰,猛的喷出一口鲜血,血花四溅,有几滴刚好滴到了唐寅的画上。顿时,那水墨的花儿变得更加鲜活了起来。
他的灵魂仿佛映入了那片花丛,眼睛开始变得模糊。
台上的突变,引得台下的观众指指点点,窃窃私语。
抬眼看向台下的观众,归田模糊的轮廓中印出一片嘲弄,耳边仿佛全是人们的讥笑:“哈哈,你看他萤火之光也敢和曰月争辉?”
突然,归田龙一发疯似得跑回自己的书桌,抡起毛笔,在快要画好的画上左戳右画,又圈又绕,嘴里癫狂道:“废品,废品啊!倘我还自诩书画双绝,竟然连写意画的真谛都未悟出,啊!……”
“噗!”归田龙一口中喷血凌空喷出,鲜血飙出两尺开外,足有斗升之多!
“啊!”
归田龙一捶胸嚎哭,无地自容,鲜血在咽喉里不停的咔出!
所有的观众,都被归田龙一的癫狂与吐血,震惊的目瞪口呆!
捶打嚎叫中,归田龙一突然感到头晕目眩,天地变色!
他忽的双腿一软,沉坠的身躯重重的后仰倒下,“轰隆”一声响,震得人们惊愕失色!
主持人连忙跑过去查看,发现归田龙一挺尸般的躺在地毯上,似乎不省人事了?
主持人忍不住蹲下身子,探了探归田的鼻息,吓得手一缩,发现他已然断气了。
一旁的唐寅微微惊愕,对主持人问道:“死了?”
主持人点了点头,整理下思绪后,举起话筒道:“可惜了,归田龙一自感技不如人,无地自容,急火攻心而死……本场比赛唐寅胜!”
“哦!耶!”
“什么?死了?竟然被气死了?”
“不会吧,这么脆弱啊?”
“哈哈,死得好,谁叫他班门弄斧!”
归田龙一吐血三升而亡,台下观众惊疑一片,交头接耳,吵吵闹闹!
舞台中归田龙一死不瞑目的躺尸着,唐寅看着忍不住闭上眼,微微有些愧疚,本来他只是想气气归田,没想到归田同学自尊心那么强,小心灵那么脆弱,这么经不住打击?就这样死翘翘了?罪过,罪过啊!
唐寅有些不懂了,当年他受舞弊案牵连入狱,那么大的打击都扛过来了,归田龙一经历了这么点小挫折就洒脱的挂了,这也太脆弱了吧?
难道他是一直太顺利了,难道他一直都是藏在温室里的花朵?
唐寅有些不知所措了,愧疚着,疑惑着,不知道如何是好,该不该道歉呢?
毕竟,人死为大啊,没想到,他的毛笔比刀剑还锋利啊?
突然,唐寅手机的蓝屏一亮,有人发消息来了。
“速速回来!”那是张岚发的。
唐寅看完短息,明白张岚语气的焦急,招呼也不打一声,就直往三楼大包间跑。
……
就在唐寅刚跑回三楼大包间时,舞台中突兀的多出一个身影,他正抱着归田龙一的尸体在呜咽。
“归田君,你死的好惨啊!”
……
“唐寅,算你跑得快!我是不会放过你的!”
恶狠狠的瞪了眼唐寅逃跑的方向,此人抱起归田的尸体,悲壮的离开了。
此人步伐矫健,不等赶来的工作人员帮忙,几个闪身就跑回了岛国贵宾休息室。
把归田的尸体抱到了贵宾休息室,往地毯上轻轻一放,江流水看了眼沙发上的小胡子,哽咽道:“老师,归田君他……”
“不许哭,天皇的武士是流血不流泪的!……我们又多了一笔血债!”尾田俊一冷冷道,脸角的鱼尾纹深深皱起。
“啊!唐寅,我一定要将你碎尸万段!还有,他的主人张岚,一样得死!”
江流水拳头捏的噼噼啪啪响。
尾田俊一面部阴冷,嘴角颤抖,喉咙里冷哼着:“血债血偿!”
尾田早就知道,此次来华,必有死伤,但他万万没想到的是,第一个阵亡的,竟然不是擂台上厮杀的忍者,而是书桌上挥笔的书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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