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李长路不肯接受及川秀树,及川一家仍是跪地不起,继续哀求!
其实,李长路说的是实情。他本人还是个没成家的小伙子,又是整日在义地劳作。
正像李长路自己说的那样,一个几乎是整天介跟死人打交道的,从来都没有带过孩子的人。
那及川秀树是个只有三个月大的襁褓婴儿,李长路怎么有能力抚养这么幼小的孩子?!
可及川一家,眼见着及川秀树“哇哇”大哭,仍是跪地不起!
李长路实在是没有办法,也是心软了,接过那个小小的婴儿!问及川家的道:“你们回日本,要多长时间才能回来?”
及川家的见李长路接过了孩子,便和那一双儿女站起身来。
及川家的看着小小的及川秀树,也是心疼不已!她道:“正常来说,我们回日本后,安置好主人就要做回来的打算。只是,如今这世道,动荡不安,我很难说具体是什么时候!”
及川家的这番话说的很实在。是呀,在这个动荡不安的岁月里,谁又能断定,事情会怎么发展呢?
就如同李长路来东北寻找自己的父亲一样,原计划是半年之内就能全家团圆,谁又能想到,时至今日,一家团圆的想法,还是一个梦想呀!
李长路道:“那我们既是今日分离,不知道什么时候还会见面,也不知道到那个时候我们会不会全都健在!只是……唉,你们怎么来认领这个孩子?”
及川家的想了想,从怀里拿出一张纸钞,将它歪歪扭扭地从中间撕开,拿一半递到李长路手里,道:“将来,能把这张纸钞合到一起的人,就是孩子的亲人!”
李长路点了点头,接过那半块纸钞,道:“那好吧!你们放心,我既然已经接下这个孩子,就会尽我所能,护他周全。”
及川家的泪流满面!又亲了亲婴儿的脸,带着一双儿女深深地给李长路鞠了一躬,就头也不回地离开了义地!
这日,许荣斌正和解士杰商议对民众的教育问题。许荣斌道:“我们山东,自古就是孔孟之乡、礼仪之邦。对学生,当以孔孟教育为主!”
解士杰赞同地点头,道:“我们还应该修建孔庙,加强对民众的教育。”
两人在对锦县学生的教育问题上,又达成了共识。
两个志向相同的人,做起事来,步调都那么一致。更是在这紧张有序的生活里,获得了快乐!
解士杰跟许荣斌聊得有些愉悦,打了房门。
许佳磊此时正在门外等候,见解士杰开门,便叫了声:“县长!”
解士杰向他望去,许佳磊却道:“大门外有一对老夫妇,说是从东北回来的,要见许副县长,已经在那里等候多时了!”
许荣斌一听是找他的,跟解士杰对视了一下,解士杰点了点头。
许荣斌便放下手里的文件,跟许佳磊一起,来到大门外边。
果然,见一对上了年纪的夫妇,身上还穿着棉袄棉裤,背着大包小包的东西,手里提着一个大竹篮正在大门口焦灼地等待着。
一看这种情况,这对老夫妻就是来自很远的地方,暂时还没有回家安顿,而是先来的这里。
许荣斌走上前去,问道:“大爷大娘,我就是许荣斌,你们是来找我的吗?”
老大爷看着许荣斌,问道:“您就是许荣斌?”
许荣斌点了点头。
“那您认识李长路吗?”老人家又问道。
许荣斌点了点头,道:“李长路是我的内弟!”
听了这话,两位老人都放心地笑了!道:“可算是找找您了!”
老大爷道:“我们到东北十几年了,这些年来,多蒙李长路的照顾,他帮我们找到了我们失散多年的女儿!
如今,我们老了,想回老家来颐养天年。李长路又打发上我们路费,唉,真是个好人呐!
我们临行前,他求我们帮他一件事,就是让我们把这个娃娃给您捎来!”说完,将怀里的篮子递到许荣斌手里。
许荣斌非常疑惑地接过那个竹篮,揭开盖在篮子上的布,里面果真装着一个小小的婴儿!
老大爷又从怀里掏出一封信,道:“这儿还有一封信,李长路让我们要同这孩子一起交给您!”
许荣斌打开信封,真的是李长路的笔迹。
李长路在信里向许荣斌诉说了自己在东北的情况,又交代了这个孩子的来历。并且,请求姐夫,一定要替自己善待这个日本孩子!
老夫妻交代好这些,就跟许荣斌道别,许荣斌向他们表示了感谢。
送走了那对老夫妻,许荣斌也有点犯难,自己该怎么安置这个日本孩子呢?他想了想,没有返回县政府,而是交代给许佳磊几句,自己则是亲自带着这个婴儿,直接回了信合棉纺厂。
如今,这个小小的厂子,不但是许荣斌一家的栖身之地,也是许多人的经济来源。
尤其是许荣斌,好几回县里经费不足时,他都是让这里出钱来弥补的!
许荣斌进了厂子,首先迎上来的却是吴姨。
吴姨一如既往得疼爱着许荣斌,比当年的大太太只有过之而无不及!她永远都用那种溺爱的眼神儿看着许荣斌,还是称他为“少爷”,在她的眼里,许荣斌还是那个永远也长不大的孩子!
吴姨见许荣斌抱着个篮子进来,很是纳闷,便跟着他去到屋里。
许荣斌将篮子,轻轻地交给吴姨。
吴姨见许荣斌那么小心翼翼,不明所以,就揭开篮子上的布往里看了看,却发现里头竟装着一个婴儿!
见这婴儿,如个小猫一般,脏兮兮地躺在篮子里,紧闭着双眼,还在沉睡。
吴姨满脸惊异地问许荣斌道:“少爷,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