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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9章 男儿胆色(1 / 2)

一日,京都大门刚开,一辆简朴的马车自城下驶过。

元狩帝从手中的书册抬起头,看向趴在马车窗沿的褒可青,微风拂过,那身后的青丝随风飘动。

“这样的风景在你的眼里有何不同么?”裴涅好奇询问,为何她可以不厌其烦地看着山水或者田家农舍。

“不一样,每一个地方都有自己的风景,就像两座山,同样的拾级而上,但石梯两边的花草便有所不同”,褒可青头也不回地说着。

笑着摇了摇头,在元狩帝的眼里,万里河山都一样,哪一处都没什么惊奇。

“裴涅,你看,那里有一对小娃娃”,褒可青指着远方田埂之间正一前一后走着的少男少女,男童大一些,约莫七八岁,女孩小一些,被男童牵着往前走去。

察觉身旁靠近的身影,褒可青下意识地转头,未曾想,两人距离太过接近,她的双唇擦过裴涅的脸颊。

元狩帝眉毛微挑,侧过脑袋看向褒可青,两人双眼对视,在她即将转眸之际,吻上了褒可青的唇。

不知过了多久,褒可青推开裴涅,转眸继续看向窗外,那对少男少女已不见踪影。

“咳……绝无此意”,褒可青感受着脸上的热气,坐回马车内,找了本医书挡住了脸,两眼放空,盯着那医书上的文字。

而在她身前的裴涅却是看着藏于书后的褒可青,舌尖轻抿了下唇边,眉眼处皆是笑意。

半刻钟后,褒可青的脸上盖着书册,呼吸声放缓。

裴涅轻柔地将她脸上的书册收起,弯腰将她放置到里侧的榻上,侧躺在她身边,随着她的呼吸进入了梦乡。

而距离褒可青一行人的马车万里之遥的地方

八百兵甲下了马,坐在沙漠中不知名的一处,喘着粗气休息。

“俺们与将军失散了,找寻了两日也见不到大部队的踪影,这可如何是好?”兵甲胡三忧心忡忡地问道。

一场黄沙竟将自己这后面的八百兵甲与前方的一千将士分开了。

“要不俺们返程吧?”兵甲小张声音放低,担心同袍会反对,又担心自己的意见没人听到。

自一个月前越过了绿洲,开始在沙漠中行走,带队的将领便要求将多余的水与干粮由指定的兵甲统一管理,按需定时发放给全军。

而现在,自己这一干人等只携带了一只水囊和少部分的干粮。

“不可,既然已经与将军分开了,回去的路又如此遥远,俺们可以做的就是继续前进”,一个少年的声音传来。

“真是初生牛犊不怕虎,你可知犬戎的王庭在何处?俺们在这茫茫沙漠中如何活下去?”兵甲伯庸出声反驳。

此前谁也没告诉自己这一行人,越过了草原竟是茫茫的沙漠,直到一脚踏入了沙漠中,此后这万里无垠的沙漠便见不到头。

想到自己腰间悬挂的水袋所剩不多,而战马也需喝水,伯庸便觉得前路无望。

“俺们一路行来,碰到的异族百姓曾提及越过这个沙漠,便又是草原,俺们已经在沙漠中前行了一月有余,根据俺的推算,不出十日便能走出这个沙漠”,史文艳坚定地回道。

他一路都在留意那些异族百姓与将领所说的话,如果一直朝着太阳落下的方向前行,必定能走出这片沙漠。

“你说得倒是轻巧,你可知如果你推算的不对,后果是什么?”伯庸翻着白眼反问。

如果返程,至少离大夏近一点,万一碰到出城的夏军也会有机会得救,虽然机会很渺茫,但至少心里有着盼头,这也是一些兵甲心中的想法。

“呵~后果是什么?想必大家水囊里的水皆所剩不多,就算是返程,能活着爬到水源处么?”史文艳心知此时群龙无首,人心惶惶,这个队伍里只能有一个话事人。

“那你可有把握?”兵甲胡三年龄较大,是个老兵。他在军营里也见识过这个少年的聪敏,如今大家伙面临着进退两难,正是需要有个主心骨的时候。

“有!”史文艳掷地有声,现在的情形“没有也得有”。

“好,那俺胡三听你的”,胡三第一个站出来,应和道。

“俺也听你的”,“俺也听你的”,此起彼伏的声音响起,明眼人都知道回去的路途遥远,水囊里的水有限,支撑不了走出沙漠的路。

有个人能跳出来说带大家伙走出这片沙漠,无论真假,都得先应下,否则人还没渴死,心便先死了。

看着眼前绝大多数人应和着眼前的少年,伯庸气不打一处来,又不得不跟着大部队前行。

三日后,八百兵甲中大多数的人水囊里没有水了,剩余人的水囊里也无多少。

史文艳下令还有水的兵甲分出一半倒给袍泽,并率先拔开自己的水倒入了伯庸的水囊里。

看着眼前的这一幕,伯庸眼底晦涩不明,这个少年不计前嫌,有大将之风。

其余兵甲见状,纷纷效仿,同袍之谊不弱于亲兄弟,在战场上是可以将后背交付给对方的。

又三日,史文艳骑着马儿,看着眼前依旧是漫天的黄沙,他不敢回望身后的儿郎,担心见到他们眼中的疑问和恐惧。

这些时日再怎么节省水的消耗,此时队伍中的水囊也已见底,无一丝留存的水了,大家都在接着马尿解渴,但队伍中的干粮也已经没了。

心中百感交集之下,身后传来声响。

“胡三!”有人在有气无力地呼叫,陆续有兵甲倒下了马,听到身后有落马之声,史文艳眼底闪过不忍,随即下令斩杀战马。

在这茫茫的沙漠中,斩杀了胯下的战马无异是自寻死路,但人需要喝水,马儿也需要,马尿、马血、马肉便是活下去的最后希望,能活一时便是一时。

战马珍贵,比兵甲还要贵重,史文艳心知回去也无法交代,此时只有一条路可走,便是继续往前进。

当两日后,太阳自地平线升起时,那散发的高热晒得史文艳的眼前出现了晕眩,模糊中,似看到了远处的沙漠中出现了一棵枯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