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衡阳双手搭上莫经年的膝盖,抬头看他耐心地解释道“我没有要晾着你的意思。
刚刚我之所以没有跟着你回房间,是想我们彼此都冷静一下。
不要在情绪不稳定的情况下还待在一处,这样很容易发生争执,争执一起便会伤感情。”
莫经年看着半跪在自己面前的范衡阳,感情复杂。
范衡阳极少跪人,连对太夫也是。她对太夫是孝顺尊敬的,但是却不大爱跪拜他。
但是他最近发现,她对上自己时,这膝盖倒是很容易软。
以前老是觉着自己总在仰望她,可细细想来很多时候并未如此,反倒是她抬头望自己的次数比较多。
“你起来坐着说话,一个皇女这么跪着像什么样子。”莫经年拉着范衡阳的胳膊道。
范衡阳“。。。。。。”
她不知道他内心那些奇奇怪怪的想法,想着自己一直蹲着也怪累的,这样一只腿半跪着轻松多了。
“我刚刚去厨房做饭去了,一身油烟味,不坐床了。”
范衡阳没动。
莫经年又不是傻的,听范衡阳说刚刚去厨房做饭了,就知道她这是在向自己道歉了。
伸手将人拥进了怀里“阿衡,我也喜欢你亲近我,私下里只有咱们两个人的时候,你想怎么来我都依着你,但是在外面是万不可那般的。”
莫经年把自己的底线摆明了。
范衡阳从莫经年的怀里退了出来,把手放在莫经年的腰间“即便你我完婚,但凡外出你依旧选择走在我后面?”
“那不然呢?不这样干,你就会被御史上参说你驭夫不力,我同样亦会被骂,不止我连带莫府都不安生,说莫府教子无方。”
莫经年把其中利害关系,摊开了揉碎了说道。
范衡阳长叹了一口气,妥协道“我向你保证以后在外面,大庭广众之下,我不会亲你,吻你。
但是走路,咱们得并肩而行,我是绝对不会让你走我后面。”
莫经年听完范衡阳的话,身体向后倒去,瘫在了床上,无力地道“我怎么就找了你这么一个倔驴。”
莫经年摆烂了,这范衡阳是一点改不了,就这样吧。
范衡阳站起身,拉着他从床上起来“人遵守‘规矩’的前提,是这个‘规矩’是合理的,是正确的。
但是若是明知道‘规矩’不合理,还去遵守它,那就是愚蠢。
先生说过一句话‘从来如此便是对么?’。
我不是追求特立独行,只是在扞卫自我的认知。”
莫经年看着她,反驳道“你的认知和处事原则,在你们那个世界是合适的,但是不适应当下这个世界。”
“我所在的那个世界,也是从咱们当下这个世界,一步一步发展而成的。”
两人辩论道。
“好,那我问你,那是用了多少年才达成的结果?我猜测几十年几百年都不够,起码得要上千年。
可我们的寿命呢?只有几十年。”
莫经年说到最后,看着自己和范衡阳相握的手,小心翼翼地道“你知道吗,你我不是一个世界的人,一直是我内心最害怕,最恐惧的事。
以前不知道你是异世人,那时我想着,你我之间不过是身份有差距。
但在你告诉我你是异世之人后,我们两人之间,可不仅仅是身份不匹配了。
你站在我达不到的顶端。那个地方任我如何努力,都是我所到不了的。
若是有机会你能回你原来的世界,你一定会毫不犹豫地回去对吗?
即便在那个世界,你没有尊贵的身份,没有权利,只是个普通人。
其实我内心也很矛盾,一方面,我想想尽一切办法,让你忘掉你以前的那个世界,想让把你改造成这个世界的人。
这样我会很安心,才会觉着有把握能跟你白头到老。
但另一方面,若是让我真的实施我内心的想法,我又是不愿的。
我爱上的范衡阳,本就是有着异世灵魂的范衡阳,而我之所以爱上你,也是因为你独特的思想。
阿衡,就是因为如此,我才总是不安,总是患得患失,总是没有安全感,受不了一点风吹草动。
我既怕跟不上你的步伐,让你觉得我的眼界窄得,一心只有内宅那一方小地。
可我也怕我步子迈得太大,变成画虎不成反类犬,最后惹你生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