甫一进屋,姜以裳便闻到一股淡淡的熏香,类似山林雪松的味道,温和平缓又冷冽静谧。
是翼王身上常带着的味道。
桌上的香炉里缕缕青烟徐徐缓缓向上飘,消散在空气中。
窗几明亮的卧房里,陈设简单得不像一个王爷的房间,除了墙上挂着几幅名家字画,中间一张圆桌,两侧半垂落的青玉色帷幔遮挡着里间,落地八宝阁把整个屋子隔开了三个区域。
透过右手边的八宝阁的缝隙,直入眼帘的是一张黑檀色的雕花大床,床幔被规规整整地挂起……
床上的被褥也叠得整整齐齐,原本应该重伤昏迷的人却不见人影。
静谧的空间里,思绪回笼,刚刚还担忧的情绪突然变了味。
姜以裳这才觉得有些事情不太符合常理,且从她进入主院时就处处透着怪异。
心里有个猜想……
想到这个可能,姜以裳抿了抿唇,脚步也随之停住了,一丝也没有继续往前迈。
“警觉心还挺大的。”一道温润的声音从左边传来,带着笑意。
姜以裳猛地转身,映入眼帘的是一个美男子眼里含笑,看着自己。
只见他头发半束着,如玉的面容褪去了往日肃穆,脸色稍显苍白,却有着不一样的病态美。一身白绸色的锦衣松垮垮得穿在身上,清隽挺拔的身子倚在软榻上,双手放在小腹处,手上还握着一本书。
初次见,他是严肃谨慎的;
天觉峰上,他是如清风明月般的;
遇到危险时,他是沉稳可靠的;
京郊马场上,他是心细如尘的;
现在,他是如海妖勾人般的……
“噗嗤——!”
直到一声轻笑响起,姜以裳才从刚才回过神来,意识到刚刚自己看翼王竟然看得呆了,姜以裳脸颊爆红。
心跳都失了恒……
“你,你不是重伤昏迷了?”两个人隔着八宝阁,姜以裳急忙敛下眼,躲开了翼王的目光,这才找回了自己的声音。
“是受了点伤,但是没有昏迷。”
“那姜武……”话说一半就顿住,姜以裳明白了,堂堂翼王,如果真的重伤昏迷不醒,怎么会让消息传出去。他不仅是王爷,还是西北的顶梁柱。
想到这,姜以裳才觉得自己是关心则乱,这么简单的道理刚才都想不明白。还慌里慌张得跑过来,直接闹了笑话。
“重伤昏迷是本王故意让人散播出去的,但不是为了骗你。”看到姜以裳神色变了几变,翼王忍不住赶紧解释,却因太着急起来而牵扯到胸口的伤。
“嗯哼——”脸色也跟着又白了几分。
“怎么了?”
“不小心牵扯到伤口了。”翼王虚弱地道。
闻言姜以裳赶忙走过去扶着他的手臂,“伤哪儿了?”姜以裳问,手掌下,紧实的肌肉透过柔软的布料穿到掌心,带着丝丝温度,却莫名烫手。
姜以裳刚想收回手,翼王脸色变得更加苍白:“伤口可能就要崩开了。”
顺着视线,左胸处,血染红了白衣,溢出朵朵石榴花般。
这手,是没办法收回来了。
姜以裳只得再次搭上,小心翼翼地扶着他再次斜靠在躺椅上。
“我去叫人过来帮你重新包扎一下。”
翼王拉住她的袖子,勉强笑笑:“无妨,早上大夫已经包过了。”
“伤口裂开了,得重新包一下,不然更容易感染的。”姜以裳蹙眉,脸色严肃,口吻不容反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