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那些书信只是起到了索引的作用,真正要传达的意思都在那本《枫林记》里!
为了验证自己的论断,翼王随意拿起一封信,再根据信上的内容逐一找到书中对应的地方。果真如此,原本牛头不对马嘴上下文没有任何衔接的信,在书中都能找到对应的,而且连在一起意思就连贯了。
这些信和这本《枫林记》翼王翻阅了不止一遍,凭着记忆,很快就找到了信里指向的所有内容。
“来人!备马!”合上书,翼王拿着它和那些书信脚下带风出了营帐,一个利落翻身上马朝着城里而去。
……
卢生以为自己还会在大牢里待很久,没想到这么快就又见到了翼王。
“广安伯死了。”刚被带上来时,翼王向他陈述了一个事实。
虽然都关在刑部大牢,但是他们这些跟铁矿案有关的人基本都是单独关押,如果没有人他一透露,压根就不知道谁被抓了,谁被关在隔壁。
甫一听到这个消息,卢生面露难以置信,一下子都忘了尊卑,猛地抬头直视翼王。
却又在看到翼王那如看透人心的目光中回过神来,赶忙又低下了头。
……
“还真是造化弄人,草民深感遗憾!”卢生嘴里说着惋惜的话,可是神情一点也看不出有一点儿惋惜。
“本王以为你会很开心。”翼王幽幽说道,如鹰凖般的目光锁着卢生。
“王爷说笑了。”卢生把头埋得更低,以此来掩盖内心太过波动而控制不住的神色。
看着眼前的人掩耳盗铃般的作法,翼王嘴角轻嘲,叫了一个陌生的名字:“陆丰尧。”
这三个字就像触动了某个机关一样,让卢生一下子抬起了头!
“之前本王还在疑惑,一个白身,为何敢做这等大逆不道的事,还死心塌地的为背后主谋保守秘密。直到本王无意之中查到另外一件事。”
“二十年前,广安伯有个很好的异姓兄弟,名叫陆涛,乃是当时青城守将。后因私通外敌举家被判处满门抄斩。陆家三十三口人,无一生还。”
“本王还查看了当时的卷宗,里面列举了陆涛生前所犯的十几条罪行,害死了青城三万多的百姓。”
知道自己的身份瞒不住,索性卢生也不在藏着掖着,横竖都是死,而他已经多苟活了二十年。
“私通外敌……呵呵!历史总是胜利之人执笔的。”提及这段二十年前的往事,卢生脸色瘆得吓人,眼底盛放的情绪好似下一秒就要夺眶而出。
“所以,你是来报仇的,陆丰尧!”
“翼王果然是聪明人!二十年前的事这么快联想到了。没错我就是陆丰饶,当年本该一起被杀头的陆家最小的孩子。只可惜老天有眼!我爹明明没有私通外敌,却莫名其妙被扣上叛国的罪名,我爹甚至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就身首异处!我们甚至都来不及喊冤,就都锒铛入狱!”
“要不是我当时贪玩,和我的小厮换了衣服偷偷跑出去玩,哪能躲过一劫?!也是老天爷看不下去了!老天开眼了,所以大周要完了!哈哈哈哈!你以为你是战神就了不起了,你以为大周还是先皇在时的大周?你以为如今西北那些将士为何还饥不果腹?你以为朝廷为何只给了三分之一的粮草?”
“翼王殿下,你还是太天真了,这个大周,早在二十二年前就已经被卖了!我爹只不过做了替死鬼,如今的大周也是沉疴已久,表面光鲜罢了。而我做的只是让它快一点罢了……呵呵,哈哈,哈哈哈哈!”
卢生说了很多,提及自己的身世,他言语几近癫狂!只是可惜……可惜没能报仇!
“你知道些什么?那些铁矿都去哪儿了?”
“呵呵,呵呵……王爷今日提我来,不就是已经破译了《枫林记》的秘密了。那我不妨再告诉王爷一个大秘密,一个陆家为何被满门抄斩,一个广安伯为何死的秘密……”
……
入夜,今晚的是下玄月,银钩月牙高悬在夜空中。今晚还是阴天,层云叠叠,遮挡了所有星辰,连月亮也仅仅是模糊的光。
从刑部大牢出来后,翼王没有回军营,而是回来了翼王府。
庭院里,早已掌了灯,只是翼王府人丁简单,此时他凭栏独立,整个院子没有一人。
手里还拽着那本《枫林记》,耳边还回响着卢生癫狂的话语。
一阵气流波动,无影落在他背后,空气里还带着血腥气。
“查到了吗?”其实从卢生的话中,他已经知道了广安伯死的真相,只是心底还是忍不住想要找一个借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