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知道,找个女仆,还需要读一本如此惊心动魄的故事。”
哈莉妲苏醒的时候,听见了这样的话。
她像个熟悉投喂者声音的兔子一样动了动耳朵,不必睁眼就认出了声音的主人…
罗兰·柯林斯先生!!
她那混沌的迷障仿佛只这一句就尽数消散,透过海藻般浮荡的气雾,望见了同样透过迷雾注视自己的男人。
他抹了抹她的前额,表情看上去有些无奈。
“我差点被你揍了一拳,哈莉妲。即便你睡着,也总有一种你会偷偷起来打我后脑勺的感觉…”
他笑得温柔,就像刚从垃圾堆里捡一只嘤嘤哀嚎的幼犬,揉着她粗糙干硬的毛,给她端来一碗水,半指头碎肉,边瞧她吃边轻声细语安抚着,说‘别害怕,你安全了’…
哈莉妲忽然回忆起一个画面。
那位自称杰克·布莱克的先生。
谁不愿意听温柔的、深爱的主人的话呢?
哈莉妲有点紧张。哀伤、痛苦和喜悦交织,无法被精准分开的感情往各自喜欢的方向拉扯着她的脸,使她变得狰狞而古怪。
任何好人、见过世面、体怜自身的都该远远躲开的狰狞古怪。
她开始止不住的叫起来,笑着叫,边叫边笑,然后流出眼泪来。
这让她看起来更怪了。
“汪!”
她攥着被角,想要说许多,说最近发生的,她的痛苦,她遭的难,她浑浑噩噩的脑袋,分不清的幻觉与梦境。
可这些最后都拧在一块,揉啊揉,揉成了一种声音。
汪。
她越焦急,就叫得越响亮。
罗兰理解她的窘境。用食指点了点少女的手腕,等她微微松开被子后,拿着她的手,翻过来,打开。
把那枚带着体温的硬币按了进去。
“你瞧什么回来了。”
…………
……
关于哈莉妲身上发生的事,仙德尔没兴趣知道。她大概能猜到这黑皮狗经历了什么,并认为她有点讨厌——原因在于,她黑的没那么‘真诚’。
仙德尔倒希望哈莉妲是个纯黑的,像年幼时自己母亲买来的仆人,怎么打、怎么作弄都乖巧的男仆女仆们。
这些人足够愚蠢,也足够强壮。
相较来说,是件不容易坏的玩具。
可哈莉妲不一样。
她没那么‘纯种’,倒有点像兑多了牛奶的咖啡…再配上那双银眼带来的异域风情,线条紧实流畅的身体,清晰可见的、力量与野性撞击后产生的特殊美感——
仙德尔不喜欢这样的女人。
这会让她想到那個绿眼睛的卷毛毛飞贼。
她也在心里嘀咕过,难道茶话会的未来都是这样的女人吗?
可前圣女转念又想,倘若茶话会里满是男人,到时,她又该警惕罗兰到底有没有对某些成员产生不该有的渎神之趣——这在时下可算得上一种隐秘的‘风潮’了。
她又不能成天追着他闻他那儿有没有染上粪便气味。
所以…
至少不是男人。
至少不是女人。
罗兰的确得有一条乖狗狗…自己不在的时候,跟着他、保护他的猎犬。
仙德尔审视着那在罗兰引导下,注意起铁吊坠的女人,看她笨手笨脚地用指甲扣它,心里那股施虐的火焰重新燃了起来。
也许…
未尝不是件好事。
她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