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汗珠渗出羽田的额头,粉嫩的指甲时不时的在匠人的手腕上来回的停顿-挪动-再停顿,时不时的再要求对方伸出舌头,个别的人她还用那种一次性的针灸针扎在不同的穴位上。
华凡好像又看到了那个经常在自己背上睡着的女孩,那时候她还是盲人,只要山下村庄里的人有求于她,她都是现在这个样子有求必应,每每看到这样的她,他都会心疼。
他总觉得这样很耗散羽儿的心力,因为每次看过一些重症患者之后,她都会累的趴在他后背上睡着,有时候如果治好了疑难杂症她会睡上好多天,然后他就一直沉浸要失去她的恐慌中。
华凡有意打断羽田的看诊说道:“羽儿,你莫要太累,他们都需要把口罩带上吗?”
常在羽田的身边就会看惯很多稀奇古怪的事情,所以这个口罩原来的时候他就用过,每次山下有流行的风寒的时候,羽儿都会拿出一些了,给他们带上。
这种打断成功的引来了羽田的目光,但是她的手还放在一位匠人的手腕上,说道:“不带也行,我觉得跟贺楚江那边的症状大同小异,我看他们不是空气传染的疫病,我估计还是水的问题,你们以后不能在喝山上的水了,即便是喝也要烧开了喝。把你舌头伸出来我再看看......”
“师兄你看,他的舌头舌体胖大、齿痕明显,中间却有稍许的裂纹,这是典型的脾虚寒症。”
“你再看看他的,舌苔白腻不黄,其症状也是寒症。你再来看看......”
不一会功夫,羽田带着华凡看了好几个匠人的舌头,须臾说道:“这些人的症状跟贺楚江那边的一样,都是消化道来的,所以一定要从源头开始治理。”
羽田心中有点小忐忑,自己主攻的是外科学,对于疫病和内科不是非常精通,如果爹爹醒着就好了,听说她没出生的时候,他和妈妈就经历过疫情的救治。
羽田觉得不应该尽量不要在患者面前谈论病情,特别在这种情况下,不免容易引起恐慌。
于是对华凡摇摇头使了个眼色拿出针灸包来,走到一个一直捂着肚子的匠人跟前蹲了下来,说道:“你把裤管卷起来!”
“啊?”那匠人看见太子的师妹拿着针在自己面前蹲下来,貌似要给自己诊治,吓的直接跪在地上:“不可,不可,小姐是精贵的身子,小的这......”心讨,这个还了得,虽然他知道太子的师妹会治病,蹲下来给他治病,他这是找死的节奏啊?
“让你卷起来就卷起来,少废话!”羽田有些气急,你们都快裤兜子,还讲究个什么劲儿?
匠人抬眼看向太子,看到太子点头了,才敢慢慢的卷起裤管。
华凡无奈的扶扶额,给旁边的侍卫使了个眼色,侍卫领回不消多时搬过来一把椅子,华凡接过亲自放在羽田身边。
羽田看到裤管卷起没有犹豫,收起针落的分别扎在了足三里穴和脚踝的三阴交。
正所谓“要想胃肠安,三里常不干”!
羽田问道:“我给扎了针之后,你的腹泻灸会缓解,从现在开始不能喝凉水,一会太子会给你们熬药,喝了就缓解,还有谁腹泻,都过来......!”
那被扎了针的匠人,窘的无地自容,人家是太子的师妹呀,蹲下来给他扎针,他是何德何能啊,而且扎完肚子真就不咕噜咕噜响了,天啊,真是神医啊!
匠人不管不顾的跪下来磕头:“小姐呀,您可折煞小的了,哪能容您蹲下来给小的看病啊,不可呀!”
羽田急的喊:“别跪呀,那个位置针容易折在里边的,快起来!”无论怎么扶,他都不起来,羽田只能回头去看华凡。
华凡默不做声的把羽田扶起来按在了椅子上,低头抬手把她散落鬓角的碎发一点点的掖在她的耳后,羽田似乎很习惯这种照顾,丝毫没觉得这个动作有什么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