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昱对妹妹乔嫚的好,从来做不得假;
乔嫚就是要星星要月亮,他这个当哥的都得找张上天梯子给他家娇滴滴的妹妹捞一两个下来。
但年纪太相仿的兄妹也有这么点不好,疼你的时候是真疼,但损你的时候,那张嘴也是一点不带嘴下留情的。
乔嫚自幼养得很精致,京城上下无人不知。
但人乔家有那个宠闺女的底气,其他人艳羡也好,看不惯也罢,最多也就酸溜溜的背后嘀咕两句;
但乔昱不一样,
他对妹妹的“嫌弃”是真挂在嘴上。
为此不知挨了亲爹和兄长的多少巴掌,奈何就是死性不改。
一边嫌弃妹妹娇气,再另一边,兄妹俩若是一起出门,他连个小匣子都不会让妹妹拿。
乔曕就曾多次觉得这弟弟心理多少有点问题,
嫌人娇气的是他,将人宠得没边的也是他。
合着好人坏人全让他做了。
乔嫚倒是习以为常了,兄妹俩从小掐到大,生平所听到的最难听的话估计都是出自对方之口。
就像眼下,宁祈脸色都变了,一瞬不瞬的盯着她,生怕兄妹俩一言不合当着孩子面吵起来。
但乔嫚却只是撇了撇嘴角,蛮不在意的笑了笑。
宁祈心中啧啧称奇。
……
船上的日子枯燥,第三日的时候,乔嫚就开始觉得无聊了,谢淑怡带着暄哥儿登上她这边的船只,两人一块说话解闷。
暄哥儿如今三个多月了,小家伙不拘地方,在哪都吃得好睡得好,别提多结实了。
乔嫚适时说起陆蓁想跟随乔昱学武一事,谢淑怡听着眼圈一红,就算她一直尽心保护女儿,可孩子多敏感啊,怎么瞒得住呢。
“她想学就随她去吧,认真也好,图个趣儿也罢,我只想她能开心些。”
乔嫚拍拍她的手,无声的安抚。
不开心的话题略过,二人继续逗弄暄哥儿玩;
这么大的孩子,正是有意思的时候。
这时,外间忽地传来一阵有序不紊的脚步声。
两人交换了个眼神,都懂彼此的意思。
谢淑怡:“这几日,两个男人都快睡在书房了。”
“看来,陈州的情况不容乐观啊。”
乔嫚转动着指尖的玉环,叹道:“赈灾一向是个苦差,却也是个肥差,那庞云是什么人咱们都清楚,那么多的赈灾钱粮由他管控,他能忍住不贪?”
谢淑怡:“若是庞云真的克扣赈灾钱粮,侯爷奉旨督赈,又该如何查办?”
乔嫚懂她的意思,笑道:“你还不知道他?”
“他这人做事何曾畏惧过权势?不管庞云背后是什么人,他只要敢作,侯爷就敢办!”
谢淑怡:“我担心的不是这个,侯爷和陆谦都是刚正不阿、嫉恶如仇的性子,这我清楚;可庞云不仅是安平伯的世子,还是太后的表侄,那两人若是一点情面都不讲,可是将太后都一起得罪了。”
乔嫚不以为然,“那又如何?”
“掌握至高权柄的是陛下,又不是太后。”
“更何况,王子犯法与庶民同罪,庞云若真敢克扣赈银,吃这个人血馒头,那不杀如何平百姓之愤。”
“民心所向的道理谁都明白,能杀一庞云而得天下民心,太后或许会糊涂,可陛下绝不会算不明白账。”
她说这话时,声音清冷如水;明明是关系社稷安危、以及人命关天的事,她却淡定从容的,冷静到让人觉得冷漠。
谢淑怡看着眼前的小姐妹,忽得就怔愣住一句话也说不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