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卧槽,我把你给忘了!”
眼看着身后通往现实的门自己个合上,那一刻,大鲤和我四目相对都显得即惊恐又无奈。
“嗷呜?”
大鲤试探性的问了一句,而我只想说“都这时候了,你怎么还在睡觉,我真是服了你了,干啥啥不行,摆烂第一名!”
“嗷呜!”
大鲤情绪显得格外激动,很显然它在努力证明它自己不完全是一个饭桶。
然而,一直以来只敢少量拨动时间河的我,也是第一次彻彻底底进入到这条当初狠搞过猴哥的时间河流。
和我想象中的不一样,时间河内部完完全全由各种让人看不懂的符号和线组成,在这儿里,稍不留神就不知道自己飘向了哪里。
由于没有现实作为参照,经过大鲤这一打岔,我现在压根本不清楚自己要改写的时间线是哪一条了。
对着数以亿万记的形色各异的线条,我一脸的懵逼。
不是,我寻思我这轰轰烈烈的大干一场不枉费我修道如今一身通天贯地的修为,合着现在被这孙子一通搅和,咱这条命白捐了?
面对这种窘迫到几欲发癫的状况,大鲤这孙子也自觉又干了坏事,灰溜溜的跑到一边去,不去触我霉头。
不过,坐在那干瞪眼的功夫,我却突然有了一个疑惑。
“啧,既然改写自己的不行,那我要不试着改改其他人的,就…在他们的命运轨迹里托他们帮我带个话?”
“嗷呜?”
蹲在一边的大鲤很显然没太明白我话里的意思。
但现在已经没得选的我反正已经捐了,不折腾显得很是对不起我自己个这条命。
不过,在考虑着挑谁的世界线时我开始犯起了难。
以我目前的水平,随便找一个凡人来估计也搞不定,要是找那帮子有点能力的上来,我寻思应该很容易被人给盯上。
就在我瞎琢磨的功夫,那边,一不小心踩着人家世界线的大鲤好像无意间触动了上面的某些东西。
紧接着这孙子就跟触电似的在那一个劲的打摆子,继而我赶忙上去,一个巴掌给那小子拍下来。
随着我伸手给大鲤拽下,却发觉这货变轻了不少。
继而就见这小子身上的龙气稀薄了一大半,这还不算。原本这家伙跟着我胡吃海喝,极品灵气没少嚯嚯的,现如今身上被榨的一点油水没有,整条龙都面颊凹陷,身子扁躯一副榨干了的表情。
我赶紧给这孙子把把脉,听着他那一息尚在的心跳,心说还好没死。
埋怨着这货的成事不足,同时心里也琢磨到。在时间河外面拨弄尚且要花费大量的灵力且还只能改一小段,要想在内部似乎还需要支付一些额外的代价。
将那萎靡的大鲤揣进兜里,我认真打量着这游离在现实之外的世界,镜花水月在这里无用属于是意料之中的事了。
如果没有大鲤打岔,那么最开始,我在进入时间河之前将五行逆转最后一步填上,就等于自动与这条世界线相勾连,而猜到强行扭曲既定现实的发展必然要付出无比惨烈的代价,为此我已经有了一个筹码,那就是由我来掌控五行逆转的结果。
有了这张牌,起码上面的人多少会卖我一个面子,真逼急了舍得一身剐我也是什么都做的出来的。
当然,靠这个复活的人是否还是她本人,在猴哥那里我好像有了答案。
不过现在说什么都迟了,望着逐渐坍缩的地面,我在惊骇中身体不受控制的跌落向无穷无尽的下方。
我下意识的伸手要去抓身边那些川流不息的线条,然而自己却怎么也没办法去触碰到它们,一瞬间我似乎明白了,只有真正有过接触,汇集到因果,有切实往来的才能改变。
这似乎是我在这个陌生世界里学到的第一条知识。
从高空坠落,却没有风声,周围也都是安静一片,或者那也称不上是什么所谓的高空。我从最开始的害怕到逐渐适应最终睁开双眼,看到的不是攒集向上或者向前的密密麻麻的线条。一块块粉红色的气泡像是模糊的背景最终慢慢变得清晰出现在了我眼前。我观察着那些气泡的样子,形状很特别两根被人扭弯了的铁棍,它表面坑坑洼洼又附带许多凸起的凹点,不大但也有半人高,不怎么规律的漂浮在我身边。
我并不知道这是什么,只是疑惑自己又似乎不受重力般没有继续向下坠落,反而如同一颗海藻般漂浮在半空,但也没办法去移动。无奈的我只能把注意力又重新放回那些粉红色的气泡上。
那些东西实在丑的不像样子,我看它们如同看某个孩子拙劣的把戏,那些表面凹坑实在像是某些铲子挖出来的。为什么不直接搭一个方形的台子呢?无聊至极我只能如此瞎猜。
以上,是我镜花水月以及一切神通道法都使不出来,整个人活像个被挂在吊索上风干的野猪肉时所思所想。
然而就在我百无聊赖之际,怀里的大鲤也钻出一截脑袋来,它好像醒了,在看见它那被榨干了似的瘦骨嶙峋的样子,我不免用还能动的手去摸摸它,用人类的语言问道“咱俩现在是要死一起咯,你要扛不住了和我吱一声,我寻思给你埋远点,不然我怕我扛不住饿极了再给你嗦了。”
听到我这话,那半死不活的大鲤像是感动到了,它突然噗嗤一声,哽咽着,两颗米粒大小的小眼睛里硬挤出几滴泪来。
听到它哭,我也绷不住了,两个倒霉蛋就这么依偎着靠在一起,在不知所云的世界里无依无靠的飘着。
“道可道,非常道,言尽悖,学无益。”
我忘了是和谁闲聊时听到对方在阐述这句话的意思时带有的那种不以为意和嘲弄,也许本身这句话就是建立在观瞻过某些特殊视角后所能产生的明悟。
正好比现在,我抽象的理解了这句话所对应的现实,那片形制古朴仿佛来自另一个世界的产物却仿若活着一般,开始有规律成组织的运动着。
它们,我不知道该怎么称呼那些粉红色的气泡,也许它们就是时间世界里的“道”
这些“道”有着某种活着的特性,它们表现的很是缓慢,在我试图用身上戴着的某些坚硬的物体尝试击打一些离得近的气泡时,过了一会儿,我看见那些似乎是被攻击出来的伤口竟然自发的长出一些东西来阻止原先伤势的溃散。
而一些离得近的,竟然直接从上下的区域与那被损坏的气泡相连接,两个扭曲的地方前后竟然刚好完美的衔接上,自上而下形成了一个完整的螺旋。
“这是…”
我脑子里像是想起来了什么,继而一幕幕浮现,那是刚开始进来看见的许多颜色重叠,里面奔腾不息的洪流就是这些组合在一起密密麻麻好似无数根螺旋在一起搭建起来的——线。
由此,我似乎有些想明白了什么。
盯着那些独立的完全不成体系的一个个半成品,它们的存在就好像我的记忆,我的过去,那些被我抛弃的前世。
回忆着为何所有世界都对我敬而远之,那时候我就该想到,一个连自己都不算完整的家伙,又怎么有资格去触碰到别人。
望着在我面前好似修复完成但依旧不完整的单一螺旋气泡,难道,我得把这里的所有都接上才行?
只粗略扫了一圈,便感觉无穷无尽,还不知道这东西是不是真的有个定数,要是数之不尽岂不是说我干到神志不清都没机会出去。
想到这儿,我开始不免有些沮丧,然而虽说如此,却也抱着死马当做活马医的心态,尝试起了修复工作。
这并不算难,那些东西的质地我并不清楚,只知道用衣服轻轻一掸就能出现凹痕,稍一用力那些比纸还脆弱的东西就会破裂,真应了气泡这一称呼。
不知不觉干的有些得心应手,我已经能靠用衣服触及这些东西来细微调整一下自己漂浮的位置,期间琢磨着发觉不光是物体触碰,好像吹口气,大声喊,也能影响到那些东西的存在。修复起来比我预想的要简单一些。
就在我兢兢业业都快忘了我进来是干什么来着的时候,一个不大不小的声音从我背后传来。
“我在这儿这么久了,第一次见除我之外有人干起维修的活来,小伙子你叫什么?”
起初我以为是我的幻觉,想着困在这儿鬼地方这么久了,要不出现点幻觉我都觉得自己肯定是疯了。然而,当那家伙见我干活干疯魔了,想必已经不想理会这些世俗叨扰时,却见先前那埋头苦干的小伙摸了摸怀里,继而疑惑的回了下头。
一声“卧槽?”在这儿安静了不知多久的世界里猛地响起。
我眼前出现了一个不高的小老头,年纪看着不小,毕竟花白胡子满头银发,皮肤上的褶皱都堆到天灵盖上去了。
见到那小友注意到自己,老头笑着挥了挥手,说了声“你好啊,小朋友。”
我揉了揉眼睛,再三确认自己没有看错。赶忙挥了挥手说“你好你好,老先生打哪来啊?”
老头笑眯眯的说了句“打来处来。”
“我特么…”
我忍住了那句粗鄙之语,转而用一种很和气的眼神上下打量起这老头。
越看越觉得这老头不简单,身姿倒悬于天空,双手负在身后,最关键的还要数在这儿奇诡世界里,原本应该没有任何秩序的坠落方向,衣服头发都该乱飞,可这老头却从头到脚仿佛身处现实中,连一根上翘的头发丝都没有。
对此,我的评价是,强!太强啦!
不过,由于这种过于不真实的真实才会让我误以为是我真的出现了幻觉,以至于我开始认真打量起眼前这个老头时也是以一种质疑我自己的方式。
“不对,很不对劲,这老头实在太正常了,话说怎么幻想的不是一个姑娘,哪怕来的是李天一我也觉得比这老头靠谱啊!不对劲,还是不对劲。”
我在一边自言自语的时候,那老头似乎很有耐心的等候在一旁,等到我自己似乎理出点头绪,他才又和善的看向我。
纠结出一个合理的问题,我张口道“前辈为何会在此处?又因何能找到我?”
我脑子里已经想到了许多种回答,当然就算他说的不是我脑子里想的那些,只要回答的七七八八,我也当这家伙是我心里幻想出来的产物。
就在我如此笃定时,对方坦言道“我是这里的河神啊,凡是进来的要么是搞破坏要么就是投机取巧,只有你是真二八经在这儿修复时间,所以我当然要来瞧瞧你。”
说完,这老头还不忘举了个大大的拇指,以配合他脸上那咧开的笑脸。
“哈?河神?”
这个称呼让我想到那个很古老的笑话,但很显然,这不怎么方便在现在这种场合讲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