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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网(1 / 2)

吃过了午饭,待到下午,福生收起了摊子,领着孩子离开了桥下。

路上,孩子搬着板凳背上自己的小鱼竿,走在福生前头,他望向鱼竿上头的艳阳天,继而笑道“师傅,找到鱼饵了吗?”

下午,人们大多都行色匆匆,街道上有穿着便衣的捕快们挨家挨户的查看,似乎在追查着犯人。

默默让开道路的同时,福生回应道“还没有,不过,我感觉应该快了。”

街边,人们大多都面色不安,想必是昨晚的事情以及官府的举措让这些底层民众嗅到了危机即将到来的因素。

孩子大步走在青泥路上,他有一搭没一搭的问着问题,福生也都耐心的一一回答。

“所以,现在那些想要抓住我们的人,应该已经开始行动了?那些官府的人就那么笨,会听这帮家伙调遣?”

福生听到孩子的问题,本来他想说,因为规章制度等传统观念,但转而又觉得,给孩子说这些他也未必能完全理解,于是思考了片刻后,他说道“有时候,大人们未必会比小孩子更聪明,尤其是大人的世界里还有另一种思想在控制着他们。”

孩子显然无法完全理解,他又问“思想?什么是思想?他为什么要控制大人?”

福生摇了摇头,这个脸色灰蒙蒙,仿佛是太阳在落山前照在黑暗大地上最后一束光的男人望向孩子好奇的双眼,他无法给出自己的解释,只能伸手去抚摸孩子的脸颊,他说“这个问题,我也给不了你答案,你只能自己去思考。”

孩子似懂非懂般的嗯了一声,继而,两个人走到了一家木匠铺前。

同样,在熙熙攘攘的街道上,目送行人来去的道袍男人和煦的对着身旁一脸不耐烦的阴郁男子解释道“无论对方是不是道士,或者懂不懂法术,想要解除身上的诅咒,都离不开,药材,器具这两种方式。”

因为身上穿的衣服太过眨眼,乌鹊强忍着心中的不爽,将视线从周围那些人群中转移过来。

“所以,你为什么敢断定,他不会去药材铺而是来木匠店里找自己要的东西?”

对于同伴的质疑,松鸦表现的很是平静,他说“用药的话,太容易留下痕迹稍微查一下流水或者让人去各个药材铺叮嘱两句对方也就无计可施。而如果只是借助一些不太引人注意的器具,则会大大减小这种被关注到的风险。”

说着,他转过头去,看了眼自己的同伴,笑道“你似乎对人族社会的很多常识并不了解啊。”

乌鹊并没有否认这个说法,他只是撇了下嘴,不屑道“我没兴趣了解这些蝼蚁的生活。”

松鸦并不打算劝谏同伴什么,他只是找了处干净的地方坐下,继而用平淡的口吻说道“当我还是一只弱小的妖时,那些凡人们就能凭借手里一张张黄符对付着比我强大十倍百倍的先辈,由此我对人类感到好奇又敬畏。我很难想象,他们手无寸铁,却可以创造出一个又一个神奇的东西,为他们所用。”

乌鹊站到松鸦的面前,他所处的位置刚好遮蔽了能直接照射到对方脸上的灿烈阳光,而这也同时将对方那厚实帽沿下意外露出的一截不属于人类的灰色羽毛给遮挡住。

似乎是察觉到自己的状况,松鸦不急不忙的取下帽子,继而慢条斯理的整理起他头上越来越多冒出来的灰色羽毛。

“想要彻底征服一个种族,你得先了解他们的文化和特性。正如我们羽类天生就孤傲自负一样,当然,我不是说你这样不好,但偶尔我们也应该表现出符合我们当前身份的一些…嗯…智慧。你觉得呢?”

从黑暗中生长出的那些漆黑影子像是触手般,将一册被层层包裹住的画册掀动。背对这一切的文雅男人脸上的笑则显得十分怪异,他背后的黑影将那副画卷摊开的同时一股森然寒意也蔓延出这孤独的一角。

乌鹊面无表情的站在那里,而他身侧不远处的行人则似乎完全没注意到这边的情况似的。

“找到了!”

松鸦的瞳孔变得黝黑,在他说出这句话的同时,身后黑影里冒出来的手将那副画卷一卷,连同所有的羽毛一齐缩回了男人体内。

望着重新梳理好仪容的男人,乌鹊只轻吐了口气,周围好似水波般,无形的屏障被解除。

“东边,不过,对方也发现了我。”

松鸦始终是那副端着的样子,不过,看他的表情,似乎总是有种胜券在握的洋洋得意。

乌鹊则往外走出几步,与不远处的一个穿普通便衣的男人说道“通知所有人,往城东集结。”

这很显然是官方安插在此的特殊人员,对于这位不知身份的特殊高层,便衣也是很听话的照做。现在,所有势力都在往城东方向去走,而松鸦却表示“城东那边河道密集,我们去河道下游的城南等他们。”

显然,松鸦是算到对方在拿到自己想要的东西后,第一时间是想办法离开包围,而依循可能的路线,走不容易被追踪的水路必然是最优解。

乌鹊依旧表明了自己的一份担心,他提醒道“未必只有我们猜的到。”

松鸦却挑了下眉头,他说“那岂不是更有意思。”

城中一处木匠店内,孩子正拿着各种花样的木头玩具在那满脸兴奋道瞻仰着。

而福生则站着和店里的老板闲聊起什么。

“诶呦,这墨斗啊,咱们店里还真买完了,你很急着要吗?”

肤色土黄的老板露出一副无可奈何的样子,福生问道“除了这儿,还有哪些地方有卖的?”

老板想了想,说“我记得城东有一家离这儿也不算太远,不过墨斗这东西确实买的人少,之前山上道观里的道士订了一批,诶,也是可巧了,订的是崔四他们家的,这不,后来因为不合规被告到衙门里。事后赔了一大笔钱,这才导致这城里没几家愿意再卖这东西。”

福生听了,只点头惋惜,他看了眼旁边的孩子,继而提醒道“拿着看别给摔着碰着了。”

孩子玩的兴奋,只胡乱应了几声。福生也不再管他,而是又问“这店里有现成的鲁班尺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