阴影下,一处水洼的诞生就来自一个不经意间的小小举动。之后,大片大片的泥土被浸泡,经过雨水的冲刷,坑洞没有想象的被踏平反而越变越大,最终,形成了这样一座不算小但肯定也谈不上大的水洼。
当一队栗褐色的行军蚁们赶到水洼的边缘,恰好,领队的那只停了下来,于是,身后长长的队伍彼此碰撞了一下也都纷纷停下并开始了交头接耳。
原来,在它们的信息素里,原本这里的水洼是不会长到这么大的。
在经过商讨之后,领队的那只决定绕开道路,沿水洼的边缘,继续向前。
它们走了没一会儿便感觉大地晃动,当然,以往这并不是没有发生过。
行军蚁的生命周期相对是比较长的,但不幸的是因为迁徙,导致它们中很少有能完整活到寿终正寝的那一天。
大地晃动的同时,那些附着于地表上的尘埃开始摇晃着四处冲击。行军蚁队伍里有成员踩到松动的泥土,下陷到了地下。浩瀚的旅行途中,这样的事情比比皆是,所以,很少有同伴会在意。
那些引起大地震颤的巨大阴影从这支军队的头上驶过。伴随着轰隆隆的声音,仿佛来自高空上的雷鸣,这些绵长的音律在空气中震颤进而以某种韵律组合而成,变做一首单调的乐曲。
队伍行进的速度加快,对它们而言,这样的变化往往意味着灾难即将到来。
在起伏的大地上,泥土中的一只乳白色的蚯蚓被弹了出来。这个幼小的家伙飞上天后没多久就又重新落回到了灰蓬蓬的土地上。
一只过路的行军蚁似乎闻到了它身上的味道,于是,它脱离了大部队,朝这边走了过来。
蚯蚓的幼虫努力在往地下钻,按照道理,它们是不应该出现在这儿。可这一只不一样,它受够了地下肮脏黑暗且潮湿的环境,不顾母亲的阻挠,执意要往更干燥的上层去。
沿途,它遇见了很多不曾见过的邻居,它依次询问过所有路过的昆虫,问,地面上是什么样的?
一只根蚜靠近它,说“你得翻过一座奇形怪状的山,那上面有尖锐的石柱大小的尖刺,有奇怪但很坚硬的树皮,但山的上面有大片大片绿油油的食物,它们好看又好吃,味道十分清爽。”
“不对不对,外面怎么能是山那样的呢?小蚯蚓你过来,我妈妈告诉我的,外面呀是一座座五颜六色的房子,每座房子里都住着不同的家伙,有的很凶恶,体型夸张的像是一颗石头那么大,有的则很漂亮,像是天上的月亮。”一只金龟子的幼虫从上面的泥土里钻了出来。
通过这些人的描述,小蚯蚓越来越好奇上面的世界是什么样的了,它努力挖土,用身体上的每一块肌肉,用皮肤上长着的每一寸汗毛,一点点搬运着周围的泥土。
很快,它来到了它梦寐以求的地上,这里空气干燥,没有了湿润的泥土的包裹,它感觉自己体内每一寸的水分都在不由自主的向外蒸发。
它害怕极了,即是因为刺目的阳光也是为这渐渐失去水分的身体而害怕,但它终究还是想去看一看这个世界。
随着一个轰隆隆的声响从它头顶传来,大地开始不受控制的震颤。接着,就在它还没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的时候,一颗陨石般的东西落在了它的身边,继而它像是被身下的泥土给高高抛起,那一刻它害怕极了却又无比的欣喜。因为,它可能是第一只飞起来的蚯蚓。
可怜的小家伙还没高兴就被现实狠狠地摔在了地上,它疼得身子都开始打卷,地上太危险了,它努力的想往下钻,它开始想念自己的母亲,想念兄弟姐妹它们。
“你在这儿干嘛呀?”一个尖锐的声音响了起来。
蚯蚓浑身上下的细小汗毛都战栗着。因为,妈妈跟它说过,如果听到这样的声音,一定要跑的远远的,越远愈好。
在它身后,一双大钳狠狠地扎了下来,那是一只浑身黑褐色的行军蚁,体型远比这样一头刚出生没多久的小蚯蚓大了不知多少倍。
在恐惧中,蚯蚓再次看到了天空上的那道黑影。
它囊括了整片天际,将所有的一切都遮盖在其中。伴随着那一阵阵仿佛音律般的雷鸣,一切都被黑暗所覆盖。
这边,一脚踩在了水洼里的我不由得跳起脚来。
“我靠,今天怎么运气这么差,走个路先是踩到狗屎,进而又踏进水坑。”
我一边甩着脚上的水渍,一边狠狠的跺了几下脚愤愤不平道。
旁边,巴卫注意到脚下有一队路过的蚂蚁,他没什么反应的忽视了,只是看了眼四周,表情有些凝重道“我们似乎又迷路了。”
我拿过从土地那边顺来的地图,仔细看了看,对比着周围环境,继而眉头耷拉着道“谁知道这里连个露头的妖怪都没有,当年可不是这样的啊。”
两个路痴一起上路最是麻烦了,好在天色尚早。
寻摸着,我从怀里把睡得一脸懵逼的大鲤给掏了出来,后者一副“开饭了吗”的表情。
我寻思,这是从哪捡来的懒汉,于是气愤之余我弹了一下这货摇摇晃晃的脑袋给它疼醒后吩咐道“去,上面给我们看看路。”
一脸不爽的大鲤委屈巴巴的嗷呜了一声飞到天上,它身形渐渐涨大,转瞬间已经有二三十丈长。
在野外,猛兽之间相互都会有一个叫领地意识的东西。
强如大鲤这种,自身散发出龙的威严就能喝退周遭数十里内的珍禽,但这也仅限于相对和平的人族居处。
这刚上天还在摆弄身上华丽的鬃毛的大鲤顿时浑身一颤。
几乎是同时间,来自四面八方不同山野间的一双双冰冷的目光投射了过来,其中这些气息有大有小有长有短,但无一例外,矛头都直指突兀闯入这方天地间的陌生蛟龙。
天空上,已然成了众矢之的的大鲤有些没什么底气的朝着下方嗷呜了一声。
我则满意的朝它点了点头,而后拍了下巴卫的肩膀,道“这下就有人来迎咱了。”
随着天边处一阵阵闷响,似乎是有什么庞大的事物在靠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