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薄月明,清光若纱。
这时辰,本该是兴致正浓风月正佳,但是荥原王家的大少爷身上尽是菜汤,大焱王朝的五皇子捂着胀痛肿起的脸颊,烟柳河的花魁们又哪里还有心思顾影弄姿卖弄风情。
见身披着月牙白大氅的徐年似乎没有阻拦她们离去的意思,纷纷逃离了这明显是要出大事的是非之地。
她们自知命贱。
若是继续待下去,有个三长两短,可不会有人替她们伸张公道。
五皇子已经没有心思去喝止这些闻风而逃的花魁了,他冲着徐年怒声说道:“我该知道什么?我只知道你徐大真人在玉京城目无法纪上门逞凶,视大焱王朝的法律如无物!”
他当然知道徐年是为了在玉京城传播开来的那些传言而来。
但是……
为什么要直接承认呢?
徐年也没有去看那些一哄而散逃之夭夭的烟柳河花魁,他漠然地看着脸疼但嘴硬的五皇子,淡淡地说道:“我可以给殿下一个提醒,玉京城近些时日多出了些关于我的传言。”
五皇子揉着脸颊,哼了哼说道:“传言?听说了,确实是人云亦云胡说八道,但徐大真人应该是去找那些造谣之人,而不是毁了王公子的宴席。”
徐年扬了扬眉头,似乎觉得有些索然无味地摇了摇头,说道:“我这不就是来找的造谣之人吗?”
五皇子嘴硬道:“哦?是谁?”
“看来殿下不太懂四品境道修的手段。”徐年淡淡的说道,“别在这儿装模作样了,我既然都已经来了,就意味着我已经知道你就是那些流言的源头。”
五皇子对于道门修行者四品境的天机之力,虽然不能说是一无所知,但确实谈不上深刻了解,知道四品境道修掌握天机之力能掐会算,但同样也知道四品境道修不是无所不知。
至于这中间的界限在哪儿。
什么事能算出来,什么事儿算不出来。
五皇子就不知道了。
“徐大真人真是好生霸道,大焱王朝缉拿犯人都还讲一个证据,难道你徐大真人擅闯他人府邸大闹宴席,就只要一句你知道就行了?拿不出证据,谁知道你是真知道,还是在信口开河?”
就算徐年真拿了证据出来,五皇子也有借口推托,例如是能承认是他在给徐年的名声泼脏水。
只要不承认。
在这玉京城里,徐大真人能把他一个皇子怎么样?
五皇子不是不记打,但今时不同往日了。
之前挨了三巴掌的时候,父皇顽疾已久,朝政基本都由张首辅在把持。
他已经知道,那次是张首辅那老东西在庇护着徐大真人,甚至怀疑可能是张弘正在借着打自己的脸敲打荥原王家。
而如今呢?
父皇病情已有好转,已经开始拾起朝政,张弘正虽然依旧是首辅,依旧是一人之下的地位,但朝堂之上已经不是他的一言堂了!
没有了张弘正的庇护,五皇子就不信在毫无证据的情况下,徐大真人对他这个皇子出手,相当于挑衅了大焱皇室威严之后,还能够平安无事。
至于要是朝廷调查怎么办?
五皇子可没有傻乎乎通过朝廷人手去散播徐大真人的流言,都是通过荥原王家的渠道促成的此事,荥原王家可不是那么好查的。
况且,给他出谋划策的王公子也很仗义。
王公子说了,如果这事到最后瞒不住东窗事发了,可以都推给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