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大夫人凝着石黛画过的眉,瞥了眼通往后院的门帘和坐在柜台后的嘴贱丫头,她冷冷地哼了一声,迈开脚步便要去掀起后院门帘。
她还给自己找了个说得过去的理由。
“你这丫头医术不行胡说八道,我要找你们医馆里的其他大夫来给我把脉!”
张天天按着医书,抬头瞥了眼要进后院的贵妇人,嗤笑说道:
“良言难劝该死的鬼。”
“见多了不给看病要闹事的,但像你这样都给你看病了还要闹事的真是少见,不过考虑到你本来就是脑子有问题,我倒是也能够理解。”
“随你的便咯,我不拦你,但可别怪我没提醒你,后院重地非请勿入,否则后果自负……”
上一个想要自行掀开门帘的还是大漠人乌恩奇。
不过乌恩奇本就是来挑事的。
徐大夫人原本只想把张天天的警告当做耳旁风,但她手还没碰到后院门帘,脑海中却浮现出了老爷和独臂老仆先后的告诫,不要在百槐堂里惹是生非……
她这是惹是生非吗?
明明是这小丫头嘴贱,拐着弯骂她脑子有病。
她想要找医馆里其他的大夫再次诊断,既是为了能够放心离去,也是要让这嘴贱丫头当面道歉。
这应该……不是她在闹事吧?
徐大夫人如此想着,但是她伸向门帘的手却缩了回来,转头看了眼坐在柜台后面,只是看着她,当真不过来阻拦的医馆丫头。
暗自咬了咬牙。
徐大夫人带着随行女婢离开了这间名声在外的医馆。
女婢们默默跟在脸色难看的大夫人身后。
她们看出了大夫人此刻心情十分糟糕,于是乎连一口大气都不敢喘,走路都放慢着步伐,生怕制造出的声响吸引到了大夫人的注意力,触了霉头。
大夫人忽然要来这间医馆是做什么呢?
女婢们到现在都没看明白。
若真是大夫人有哪里不舒服,也该是徐府找来名医,上门给大夫人看病。
哪里用得着大夫人自己来找医馆?
从踏进百槐堂大门到离开,似乎就只是来讨那个在医馆看大门的丫头骂了几句,大夫人还离奇地忍了下来。
按照平日里大夫人的脾气,少说也该把医馆里看门丫头的那张嘴给打肿才算正常。
真是奇了怪了。
跟在徐大夫人身后的几名婢女悄悄地互换眼神,都从对方的眼里看出了疑惑不解的茫然,没有谁能够想通大夫人这究竟是在做什么。
尤其是刚刚才被掌嘴的婢女,她小心翼翼揉着微微有些肿痛的脸颊,只觉得这一巴掌挨的是莫名其妙,即便是明知道不可能,她却忍不住去想。
大夫人她不会就是故意找个理由,要罚她掌嘴吧?
医馆里的丫头说大夫人有花癫,是脑子里面出了什么问题,看起来没准说得都是真的呢,要不是大夫人的脑子有点问题,也做不出来这种事情吧。
离开百槐堂,没有走出多远,脸色阴沉的徐大夫人被路边一间商铺略微吸引到了心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