倘若徐年没有记错自己的身份。
他应该只是个白丁而已。
没有官身。
不管怎么算,也算不上是大焱朝廷的人。
与那位高坐在龙椅上的天子,更是见都没见过一面,更是谈不上哪怕一丁点的私情。
典裕冷笑之中给出的答案,也有些出乎了徐年的意料。
“是,你不一定是大焱朝廷的人,但你和我们镇魔司的冯首座,交情可不浅吧?”
徐年和镇魔司首座冯延年,不止并过一次肩。
还有赠予的那块金牌。
确实可以说是交情不浅了。
陆不池握枪的手青筋暴起,止不住颤抖:“你的意思是冯首座有问题?你……你有什么证据?”
冯延年之于陆不池。
亦师亦父,恩重如山。
“没有证据,但就如陆大人你判定我背叛了大焱朝廷,难道是因为发现了什么切实的证据吗?不过只是我早就该发现江扬郡的异样却没有汇报上去,让你起疑心了而已。”
“同样的道理。”
“陆大人难道觉得我们的首座大人是什么庸才蠢货,站在他的位置上,怎么可能不知道大焱天子都做了些什么?说不定天子攫取的天魔之力还有他的一份呢!”
“仔细想想吧,冯延年他一个先天不足的病秧子能够以一己之力斩了天魔教的左右使者,凭的是什么呢?他们都是五品境,左右使者两人精通合击之法还有天魔之力相助,他冯延年有什么呢?难道就只是凭着一身肝胆满腔热血?”
这些话如果是别人来说。
陆不池只会觉得是一派胡言,一个字都不会听进去。
但从同为镇魔司金衣,同生共死过的同僚口中说出来,却有了些不一样的说服力。
更重要的是,在这种情况下,典裕对镇魔司的背叛,恰恰能够印证了他自己的说辞,因为陆不池所认识的典裕确实不可能为了金银甚至是权势走到这一步。
但如果真是事关天魔……那就说得通了。
“说得挺好,但这一切都建立在大焱天子确实监守自盗,攫取了天魔之力的前提上吧……你亲眼见到大焱天子使用天魔之力了吗?”
徐年倏然说道。
典裕回以冷笑:“是啊,我是没有亲眼看到过,大真人难道要义正言辞的反驳我,大焱天子没有沾染过天魔之力吗?”
出乎这位为了心中大义背叛朝廷的镇魔司金衣的预料。
在京城声名鹊起的道门大真人在他的这一质问下,只是摇了摇头。
“我不知道。”
典裕愣了。
他想过徐年或许会大方承认,或许会咬死不认,却唯独没想过会是不知道。
徐年目光平静,淡淡地说道:“这很奇怪吗?”
“你似乎对我有些误解,觉得我身为道门大真人就该是高坐云端俯瞰众生,什么都知道?但你似乎不知道,就算是丁前辈也不是无所不知,不然他又怎么会掉进你们这一局当中呢?”
“只不过我不知道便是不知道,你说的再怎么头头是道耸人听闻,我可能会怀疑但也最多就只是怀疑而已,没有实打实的证据,没有亲眼所见,我既不会盲目的认为我是对的,也不会偏听偏信觉得你这仿佛是众人皆醉我独醒的论调就都是真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