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我。”白真真抱住双臂,向后倚去,面无表情地看向对面,“你想怎么样?”
他既然已经找到她,抵赖也好,否认也好,都没有必要了。
早晚都要被拆穿的,不如痛快承认。
白真真不怕承认。看向他的眼神,毫无畏惧。
“我只想谢谢你。”男人忽而笑了,深邃平静的眸子,终于折射出一缕阳光,“你赶来救我,我很高兴。”
白真真厚着脸皮说:“不客气。”
谢完了,没别的事了吧?如果没有,她可就要走了。
“当时,你可以把我送医院,或者叫我的助理来接我。”蒋行越又说,“可你为什么……”
后面的,他没说出来。
但白真真不可能听不懂。即便脸皮厚,但她还是感觉脸上发烫。
“不知道。”她仰起头,望着餐厅上方造型精致的水晶吊灯,“可能是于安琪,她当时激我了,我脑袋发昏,冲动了。”
嗯,这个理由很好。
她重新低下头,诚恳地看着他:“蒋哥,对不起。”
蒋行越静静地看着她。
而白真真的表情稳稳的保持在了歉然。
她真的没有心。
蒋行越垂眸,从胸前拿出一颗星星,放在桌上。
白真真一开始没认出来。
“你十六岁时送我的。”蒋行越说,“我拆开了。”
过往的记忆被他这句话开启。白真真脑中迅速浮现出少女坐在窗前,在台灯下,将一张张写着心事的纸条,折成星星,装进瓶子里的情景。
“一共365颗,我都拆开了。”蒋行越道。
白真真几乎是立刻坐直了,羞恼地瞪向他:“你不要脸!”
人家小姑娘的心事!他居然拆开了!
蒋行越脸上露出歉意:“我只想知道真相。”
他脸上的歉意,非常诚恳,跟刚才白真真的诚恳如出一辙。
白真真:“……”
她别开脸,重新抱起双手,淡淡道:“那都是过去的事了。”
蒋行越提醒她:“但御庭酒店的事,才发生不久。”
白真真:“…………”
就是说,用不用这么犀利啊?
男人沉静的目光,令人坐立难安。她低着头,沉默片刻,说道:“对不起。”
她就不该睡他。
行了吧?
“真真。”蒋行越又说,“我有阴影了。”
你有什么阴影了啊?
有阴影也请找于安琪好吗?
给你下药的人是于安琪,又不是我!
白真真心里吐槽一句接一句,嘴上老老实实说:“对不起。”
对面,蒋行越也沉默了。
他看出来了,白真真表面有多乖,心就有多硬。
“我等下还有会议。”他看了看手表,站起身道:“走吧。我把张阿姨做的零食拿给你。”
白真真心里一虚,他如果咄咄逼人,她还能心硬起来。他这样……
“喔。”
站起身,见他抬腿就走,连忙拿起桌上价值连城的首饰盒:“你东西忘了。”
“给你了。”蒋行越大步往外走,头也不回。
拿着礼物的白真真:“……”
套路啊,套路。
但她舍不得把东西丢回桌上。这种价值连城的宝物,不可能还给失主的,一错眼就真的没了。
找机会再还他吧。
到了楼下,蒋行越从车子后备箱里取出一个中号的行李箱,说道:“张阿姨要走了,她说以后可能都见不到了,于是做了很多。”
白真真沉默了一下,接过箱子:“张阿姨走了啊。”
“嗯。”蒋行越点头,“回老家了。”
白真真还是有些怅然的,因为张阿姨在蒋家做了很多年,为人朴实,对“白真真”也很关心。
换句话说,她跟张阿姨说的话,比蒋太太多多了。
“天底下没有不散的宴席。”她抬起眼睛,微笑道:“蒋哥,再见。”
嘴上说着再见,她的意思是再也不见。
“你真的已经不喜欢我了吗?”蒋行越忽然问。
白真真像被什么扎了一下,差点跳起来:“我——对,已经不喜欢了!”
蒋行越深深地看着她。
他觉得她大抵说的是实话。从前她或许喜欢他,但那多半只是一种寄托。
现在得到了,就没执念了。
“那我怎么办?”他低声问。
白真真微微睁眼:“什么?”
蒋行越俯身,在她耳边轻声:“你睡了我。我怎么办?”
白真真彻底睁大眼睛:“什,什么意思?”
什么叫他怎么办?他该怎么办,就怎么办啊?怎么,被睡了就不过日子了?
蒋行越站直身体,对她点点头,然后打开车门,离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