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道里每次一道小跑的声音,江行述就忍不住扭头去听。
好几次都只是脚步轻重不同的普通小厮给主家报告消息,都不是十一。
偏他当初眼睛废了,微若观气决未臻至化境时,也曾留意耳力。
此时听得几家欢喜几家愁,心下更滋生出一股烦乱。
想当年,他自己参加科举,等待放榜时都不曾如此。
可惜当年年少轻狂,自以为技压群雄,不想状元之荣令属他人。
到底,天下英才辈出,也许是如此,他瞧这自信如同当年自己的徒弟才会如此紧张。
有小厮进了楼上的房门,临进门前不经意的一瞥,里头是虞氏兄弟的包房。
江行述竖起了耳朵。
听见小厮喜庆的声音:“恭喜二位少爷,二位少爷大喜,均都榜上有名。”
一道欢快的声音急切道:“那我哥是多少名,是不是第一!”
“这……”小厮犹豫一下,先说了虞冉的名次:“二少这次写的极好,是第二十九名。大少更是天纵英才,高居……第二。”
“什么?”虞冉傻眼:“不可能,定是你不仔细,看错了,我亲自去看!”
楼上传来蹬蹬蹬的声音。
后头的江行述就没听了。
而且,唇角还勾起一个微不可见的笑容。
严新此时推门而入,一向显得阴沉的眉目竟有几分喜悦的姿态,一进来就恭喜道:“公子大喜,高居榜首!”
江行述终于放下茶盏,压下眉间的喜意,维持住平日里的霜雪一般的冷静,拍拍应从年肩膀:“尚可。”
苍梧界科举贴榜后,非考生本人来看榜的,都会带一张考生名帖,用来换榜纸。
那纸承载浩然文气,天地恩福,降于才子。
到了应从年这个院试第一的人手里,大放异彩。
一道柔和的力量自其中进入应从年身体,为他滋养身体,洗筋伐髓。
光芒透过门扉,让虞冉上来的脚步停驻。
也让大街上所有考生和家人驻足,谁能不好奇第一呢?
尤其,此次还有黑马杀出,竟不是虞家大少夺魁,谁又不好奇这个”应从年”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