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额头抵着地板:“秦修有愧。”
莫道怔住了。
识海中的苍岳轻轻叹了一口气,该来的总会来的。
“愧对莫道前辈的信任,愧对……”秦修咬着牙,脊背微颤,一字一顿:“莫净前辈的性命。”
“你、你说什么?”莫道几乎觉得自己听错了。
“莫净前辈未能离开原州。”
“嗡——”头晕目眩,莫道踉跄着退了半步,浑身血液僵滞,一瞬间不能思考,他张了张口,好一会才发出干涩的声音:“不、不会……”
他勉强挤出一个笑:“师侄,一定是你搞错了,你师父他不……”
秦修将空间中的那把锈剑取出,缓缓高举至头顶。
——“你师父是个剑痴,嘿,那柄锈剑从不离身,成天说什么,剑脱手必亡。估计死了都得带到墓里。”
莫道颤巍巍地接过锈剑,实实在在的触感让他觉得沉重无比,巨大的悲痛感从身体各处涌上,挤压着心脏,让他几乎站不稳,身边的长老连忙扶住他,“莫道!”
他的师兄怎么可能会死,那个背影跟剑一样笔直的师兄,怎么可能会死!明明答应了回静修阁喝茶,他明明爱剑如痴,怎么可能放得下剑。
沐子云看了一眼跪在地上的秦修,又看了看那柄锈剑,原州那一日是无人敢回想的噩梦,猩红四溅,腐烂的恶臭难闻。
而秦修身边的人,就连莫净师叔也陨落于那种肮脏的地方。
他低头看着跪着的人好一会,突然开口了:“秦修,你看你都干了些什么。”他果然是没错的,他好好地做他的沐子云,好好地跟主角打好关系,然后好好地跟着剧情走,就没有人因他而死,而那个曾经说着人定胜天的人,害死了多少不该死的人。
不知道发生过什么的笑眉三人只安静地站在后面,只觉得这氛围压抑,唯有宴浅清澈的眸光担忧地看着秦修,她一直不懂修哥哥经历过什么,今天终于窥得一角,曾经青丘之境里那个纯粹恣意的人如今总要为自己的选择承担痛楚。
秦修兀自从地上站起身,一切神情归于平静:“那些该报的仇我终会报,该流血的我会让他流,到时候,我会亲自将莫净前辈安葬到剑霄门。”转身走了两步,又顿了顿步子,“对了,这个翰墨简在前辈掌握之后,希望也能让我一番,毕竟这也是我找到的。”
莫道在后抱着手里的剑,双眸呆滞,似乎什么都感觉不到了。
秦修孤身走出星箓阁,宴浅几人知道他心情不太好,便暂且没跟上去。
“师叔你们先走,子云有些事要处理。”只有沐子云转头追上秦修的背影,然后在外边隔着一道走廊叫住他:“秦修。”
秦修停下脚步偏头看他。
沐子云的双眸第一次毫无躲避地、定定地直视他:“你的师父被你害死了,林晨、宁嘉、武小银,也都是因为你。你还想执迷不悟害死多少人。”
“你觉得你是对的?”秦修问。
“是。你说做不可能的事是一种乐趣,那么你看不该死的人因为你而死是不是也是一种乐趣。”
他的目光看起来正直又冷静,带着批判高高在上,言辞犀利得不像曾经那个“与世无争”的沐子云。
“既然你已经跪下了,那你该知道自己是错的了。”
“有人因为我而死,也有人因为我而生。”秦修倏忽咧嘴一笑,“包括你这个小反派。”
沐子云眉头一蹙:“当年我就不该让你活下来。”
秦修没预料到这话能从沐子云嘴里说出来,愣了一下又笑了:“终于说出来了?不做你的好好大师兄了?不是说从来不想争?”
像是什么被戳破,沐子云清冷的眉间多了丝羞恼,“你再如何挣扎,下场也不会变,你身边的人会像林晨和莫净师叔一样接二连三的……”
“闭嘴!”耳畔一声惊雷,沐子云下一瞬只觉呼吸困难——他被人握住脖子提将起来,秦修不知何时跃过了那道走廊,单手掐着他细白的脖颈,近在咫尺的眼神狞厉非常,“我允许你说一次不代表允许你说第二次,你以为你是谁?我跪下不代表你赢了,收起你的颐气指使!我跪是为了我的不够强大和我的自负,我承认有愧于莫道前辈,可是那些都关你屁事?你只是我随手可以掐死的一只蚂蚁。当命运降临,你这种人,什么都做不了,只能乖乖等死。”
秦修盯着他因呼吸不畅而涨红的脸颊,以及看向自己慌乱震怒的眼神,唇边兀的扯出一个凉凉的弧度,“既然你不想反抗,那我会抢走你所有的东西——包括翁白术,他会是我的。”
说罢骤然松手,沐子云猛弯下身大口喘息咳嗽,秦修轻松笑着抚平他衣肩上的褶皱,凤眸柔和:“所以你最好不要想让他去帮你拒绝那桩婚事,如果让我知道了,你可能会在剧情到来前提前丧命,记得离我的东西远一点。”
沐子云弯腰咳嗽着抬头看着他,眼角泛红带着一些湿气,“你不会成功的。”
正想说什么的秦修忽觉背后一阵凉意。
苍岳是时提醒:“小心!”
他并未回头,手中抖出一张符箓,手指一划,拉着沐子云瞬身移开原地,几乎同时,余光中一道虚影没入方才所站的地方,透明的地面中,一根猩红的骨刺没于其中。
脑中瞬间划过一些昏暗的画面,尸神!决月!
“苍岳!”苍岳庞大的灵识涌入身体,秦修脚下一动,朝着方才黑影闪过的地方掠去。
沐子云在原地愣了一会,反应过来,跟着追将上去。最近转码严重,让我们更有动力,更新更快,麻烦你动动小手退出阅读模式。谢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