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目送两人离开,一道声音兀然响在识海——“怎么,舍不得?”
沧桑明朗,熟稔的语气。
“师父!”秦修惊喜狂异,那菩提涎果然有用!苍岳在他启程去深海之前苏醒,能安心不少,“你终于醒了。”
苍岳对秦修所表现出的惊喜并没有什么反应,只哼哼着道:“终于醒了?你知道我什么时候醒的吗?”
秦修愣了愣,“什么时候?”
“昨天晚上。”
昨天晚上。
昨天晚上他突破了平生的下限,做了惊世骇俗的决定……难道被看去了?
苍岳继续冷嘲热讽:“为师是沉睡了多久,怎么我一觉醒来你就盯上那小子了?我应该没记错?你喜欢女人。你小子又是什么时候学会坑蒙拐骗霸王硬上弓了?真是同情那姓翁的小子。”
饶是秦修再放荡不羁,趁人之危劫色这种事被人全程看光,也不由有些发讪,只能拐着弯地怼回去:“我记得某前鬼王曾经说过非礼勿视道理他还是懂的,怎么?”
苍岳哂笑:“你师父我老了,可见不得也听不得你们这些年轻人调情,见你投入得连我苏醒都没发觉,为师又怎么好腆着脸打扰你的好事?”
秦修走到院中的藤椅上坐下,心知苍岳好不容易抓到调侃自己的机会,肯定不会轻易放过,干脆做无赖状舔了舔嘴角:“师父果然善解人意,说起来我进来确实发觉男人的滋味不错,让我有些欲罢不能……尤其是那种相貌端正表情严肃,年纪大一些的更好。你觉得呢,师父?对了,师父您什么时候才告诉我制作您躯体的法子?我都有点……等不及了。”
苍岳瞬间不笑了:“……徒儿,你也要专一一些,其实为师觉得那姓翁的小子挺不错,长相配得上你,修为也不错,而且魂识庞大,为师一定帮你搞定他。”
秦修可惜道:“是吗?我还以为师父不同意。”
苍岳态度很和蔼道:“怎么会。”
成功噎住苍岳,秦修心中舒畅,这才将话题转向通天秘境。
听秦修简略说完通天秘境的情况,苍岳心中亦是变得火热起来,自己当年陨落的时候方渡过修罗劫,还未来得踏天就与凌泉两败俱伤跌落鬼渊,还没有真正解除到踏天的那层屏障,虽说现在的自己没有躯体很是狼狈,但去看看总是有益无害,神人留下的秘境,可想而知里面会有多少珍宝。
“此行最重要的目标是北冥深海晶石,我想如果运气好,说不定还可以弄到一副可以做你躯体的尸体。”
听到秦修心中还想着让他复生的事,苍岳不由欣慰道:“虽然我也很想复生,但这事是急不来的,不过倒是也可以先告诉你。除了一具至少婴变期的尸体,还需要一道七品转生符箓,而且我现在只是一丝残魂,以后还得到鬼渊底下集齐我的三魂七魄。”
符箓、尸体、魂魄,这三样东西确实都没那么好到手。光是七品符箓,就能绊住他。秦修只能先暗自记下。
“你能拿到进那里的名额,倒也真是不容易。”对苍岳都有着极大吸引力的秘境,不用思考都知道这机会有多么来之不易。又想起沉睡之时灵魂感受到的那些滋养,苍岳心中更是熨帖,不禁道:“我沉睡后,幸苦你了。”
秦修没说什么,只笑了笑。
次日清晨,天方蒙蒙亮,边城中的修士已经整好行装,再次朝深海进发。
妖界三族聚集到一起,由白虎族长领头前进。
海底地震是一次大浪淘沙,淘汰了许多修为不济或者运气不好的修士,所以这次的人数比之上次明显锐减了许多,众人行动间也更加谨慎小心。
望着这些入惊弓之鸟的众人,大长老不禁抚须长叹,“你们四个倒真是好运。”
“我也觉得。”笑眉环顾四面晦暗的水底,想起在边城远远望见的滔天巨浪,认同地点头。
宴浅问道,“上次海底为什么会震动?我担心这一次会不会也……”
宴浅所问也正是众人心中所惧,纷纷看向大长老。
“小姐尽管放心。之前的震动是由于那秘境太过古老,秘境的灵气与外界相差过大,骤然与外界深海灵气接触,才会造成乱流。这半月来,月谷已经联合一些老前辈在秘境开口处设下了四个禁制封住秘境的灵气,只要禁制在就不用担忧。”
众人这下才彻底放心。
知晓剧情的秦修丝毫不担忧海底地震的再次发生,自己对那通天秘境就算说不上了如指掌,也能算略知一二,除非有人能毁掉那四个问鼎期都无可奈何的禁制。
这秘境原是踏天神人的洞府,因此这“洞府”其大无比,半个北冥深海都算是他的领地。至于开启的那一角大概秘境的东南角。心里回忆着路线,一路沉默地往海底潜。
往下潜了几千里。四周已尽是墨黑,只见深处有一团模糊的亮光,再往下不知多少里,海底一片光亮!
放眼望去,都是密匝匝的修士。
镶嵌于高悬的龙门之上的明珠,照亮了这幽暗的深海。
龙门横匾上书二字,霸气沧桑——通天。
各界巨擎围绕龙门而立,各方势力由强到弱自正中往两侧分布,延绵百里,令人惊叹,能立于最中间的自然是那些上古巨族。
这片海底弥漫着强者的威压,无人敢有异动。
这是秦修平生见过最盛大的场面,当世庞大的势力都聚集于此,上古青龙、冥凰、云端家、月谷、六指宫、勾魂使……数不胜数,能到此的都是各界拔尖势力的底牌!
各界修士陆陆续续的到来,秦修借着等待人齐的时间,远远看向那中间的云端家。
不得不说,怀着窥探美人心思的人很多。云端家的服饰在海底那叫一个飘飘欲仙,奈何视角不好,秦修只瞥得见一角白裙,但是光那一抹白裙就勾得人心痒痒,正想往前几步看个仔细,开启封印的最后一众姗姗来迟。
“诸位道友来得可早。”这道女声似水如歌,清正沁人,一手传音入耳让在场之人都听得真真切切。
秦修转眼看去,红裙飘然落于眼前,裙摆及踝,一双玉足轻点在水中,青丝半绾,手腕素白,虽是一身惹目的红裙,却不似洛晚书的妩媚风情,反而慵懒知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