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宋墨玉给包括自己在内的一家人都订了一件新衣裳,给了加急的钱,要求务必在迎月节前做完,做好后给她送到家里去。
想到过节,宋墨玉心情大好,拉着陈司悬又朝鸡鸭巷走去。第一个节日家宴,她又挣了这么多银子,绝对不能马虎着过,食材要先准备起来了。
却没想到她在这瞅见一个熟人——李母。
李母手里挎着一个篮子,里头装了十来个鸡蛋,正在鸡鸭巷的一个角落里叫卖。旁人的鸡蛋都收拾得干干净净,唯独她家的鸡蛋上头还沾了鸡毛和鸡屎,看着卖相就不好。是以叫了半天都没人光顾。
仇人见面分外眼红。
李母本来眼神呆滞,在发现宋墨玉后,她一下像个斗鸡一样,眼睛放大,炯炯有神地盯着宋墨玉。
这视线想让人忽略也难。
“有人一直在看你。”陈司悬提醒,他站在宋墨玉身侧,用身体微微挡住她。一旦有人想对她不利,他可以第一时间出手,护她周全。
宋墨玉“嗯”了声:“我知道。我这阵子忙,都快把她忘到九霄云外了。没想到今儿在这碰见。”
“这是?”陈司悬好奇。那妇人看着年纪挺大,要说是宋家的亲戚吧,平时没见过上门走动。要说是宋家的邻居吧,他也没在那几个巷子里看到过她。而且这眼神还怪怨毒的,不知道宋墨玉一个小姑娘怎么惹到她了。
“我是她债主。她欠我二十两银子,才还了我一钱呢。哎,这年头都是欠钱的比借钱的气性大。”宋墨玉轻描淡写说道。她今天这遭还真是来对了,有人为她的家宴食材买单了。
李母瞪着宋墨玉都快瞪得眼睛充血了,嘴里还在骂着“奸夫□□,小贱人……巴不住我儿子就找新的……”。忽然见这人离她越来越近,直直停在她面前。
李母嘴里的污言秽语僵在嘴里。
宋墨玉抖了抖手里的欠条,笑眯眯说道:“哎呀,咱有日子没见了,您老还记得我那二十两银子吧?”
李母干笑两声,她虽然不认字,可她认得那欠条上的手印。是她被宋墨玉逼着按的,还叫她在大街上丢尽了丑,她怎么可能不记得。
李母干笑两声,几个字从牙缝里吐出来:“不记得。”
宋墨玉清清嗓子:“没关系。你年纪大了眼睛瞎忘性大我可以理解,要不我给你念念吧。”
李母梗着脖子:“要钱没有要命一条。”
宋墨玉也不气恼,淡淡道:“你儿子好像最近不在镇上,参加秋闱还没回呢?啧啧,那么大好的前程,可不能叫二十两断送了。现在还没放榜,要是他的事传扬起来,不知道主考官会不会划掉他的名字?”虽然宋墨玉觉得以李修文那个垃圾水平断然是考不上的,但这不妨碍她大做文章忽悠李母。
李母为了儿子蛮横不讲理,贪了大半辈子小便宜,但她没什么见识,很容易为了儿子的前程被唬住。
更何况她知道李母是藏着家私的。原主当初巴巴送过去的那些钱,一部分确实用于给李家家用,还有一部分都叫李母存了起来。
最后宋墨玉毫不客气地拿走了李母这一个月,早出晚归洒扫浆洗得来的一钱银子。更毫不客气地把李母准备拿来卖钱的十五个鸡蛋拿走了。
“品相虽然差了点,我也大方慈悲给你抵十五个铜板吧。我记得你的工钱是日结的吧,以后每三天我会叫人去你家取钱,不用劳烦你上门亲手给我。”宋墨玉大方地摆摆手。
李母在原地坐着,反应了好久,发现宋墨玉这个小贱人连个篮子都没给她留下,她气得气血直往脑门涌,直直地往后倒去,正好倒在一滩鸡屎上。
旁边摆摊的人听了好大一场热闹,打心底看不起李母的做派,装模做样地伸手想去扶一把,最后碍于那鸡屎,终究是撇过头去不管了。
陈司悬提着一篮筐鸡蛋,颇有一股贤惠的气质。他问:“你当真要找人三天去催一次债?”
“那是自然。你放心她肯定拿得出来。她就是装穷。”宋墨玉冷笑。
“找谁去?”陈司悬积极地问。他现在太想证明自己有用了,有用才能留在宋家继续蹭饭,他算是明白了。
宋墨玉认真地想了想:“宋之衡你觉得怎么样?他不是闲吗?而且他板着脸不说话跟个瘟神似的,派他出马一个顶俩!不给钱就搬东西。他家看着破,砚台、笔、书什么的还能换点钱。实在不行,白菜萝卜有啥拿啥。欠条在手,官差来了我也有理。”
“???”陈司悬想了想弟弟那小圆桶一样的个子,实在不明白他哪里比不过宋之衡,“其实我也可以。”陈司悬默默自荐。
宋墨玉上下打量一番。老实说,陈司悬个头是高,就是这身板养不肥,看着完全没啥威慑力啊。她拍了拍陈司悬的肩膀:“我考虑一下吧。”
“……”陈司悬深深明白了,这年头找份活有多不容易。
宋墨玉在鸡鸭巷逛了许久,又多买了五十个鸡蛋,花了五十文钱。另外买了一只大肥鸡和大肥鸭。大肥鸡有两斤半,花了三十八文,大肥鸭有四斤,花了七十文。
除了活鸡和活鸭外,这里也会卖宰杀好的鸡鸭,价钱会略贵个一文,算做人工费。宋墨玉做菜图新鲜,这鸡鸭要留着过节当天吃,是以她买的都是活蹦乱跳的。
“掌柜的,您这鸡爪鸭爪单卖吗?”宋墨玉指了指案板上一堆剁下来放到一边的爪子。
小贩点点头,解释道他这些宰杀的鸡鸭都是要送到镇上几个酒楼、饭馆去的。鸡头、鸭头、鸡爪、鸭爪这些价钱都便宜,不能和鸡肉鸭肉算一个价,所以剁下来分开卖。
宋墨玉一问价钱,立马乐了。一只鸡要十五文钱一斤,一只鸭要十八文钱一斤,但这头和爪子却只要一半的价钱。有些没钱买肉的人家就会来买这些剩货。回去炒一炒,煮一煮,也是一顿美味了。
“鸡爪鸭爪各来二十斤!”宋墨玉霸气给钱。
陈司悬的震惊无以言表:“这也能吃?”
小贩笑:“瞧您说的,人饿极了,这世上哪一样东西不能吃啊?以前猪下水不就没人吃吗,五文钱都没人要,现在都涨到十文钱一副了!”
他还不知道致使猪下水涨价的“罪魁祸首”就是眼前这位大客户。
宋墨玉淡定地接过装好的鸡爪鸭爪:“走了。”
陈司悬手里提着一大框鸡蛋,又提着鸡和鸭,本以为宋墨玉准备打道回府了。没想到宋墨玉这一买起东西来就没完没了。什么毛豆、花生、木耳买了一大堆。
他俩直接从天亮逛到了快天黑。中途陈司悬的肚子响了又响,他已经非常非常想吃宋墨玉做的饭了,结果宋墨玉不想回家,硬是在路上买了个两文钱的烧饼打发他。吃得陈司悬眼泪都快憋不住了。
逛到最后,宋墨玉都过意不去了,把各种各样挂在陈司悬手上、胳膊上、头上的东西取下来:“走走走,到家了,我给你做好吃的!”
本来宛如一滩死水的陈司悬立马复活,眼睛就像月亮一般亮幽幽:“那我去给你倒水喝。”
“怎么去了这么久?”纪嫣担心宋墨玉,一早就坐在院子里等着。没想到等到快天黑,才把人等回来。
宋墨玉扬了扬手里的鸡蛋:“娘,晚上给您做卤菜吃好不好?”
宋飞鸿掏了掏耳朵没听清:“鹿菜?你还有钱买鹿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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