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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61章 决战序幕(1 / 2)

腊月初一,晨午巳时。

沈再兴一早来到楚王大帐外,却见进进出出的淮北将官一脸凝重,似是有大事发生,便只得站在帐外的寒风中等待。

早年间,沈再兴之于淮北系,算得上重量级人物。

那时陈初手中只有桐山嫡系,以沈再兴威望组织起的八山九寨逃户马军,便成了前者除了桐山系外最重要的臂膀。

但老沈对封候拜将兴致不高,后来随着铁胆逐渐成长起来,老沈便退居了幕后。

可即便眼下他只是名近卫二团勤务兵,可守在帐外的二郎、小乙依然敬重有加。

“沈大叔,您若找楚王有事,小子通禀一声,您进账即可.”

二郎见沈大叔缩着膀子、抄着双手,主动开口道。

沈再兴却不以为意,摇头道:“不慌,待初哥儿先忙完正事,我再见他不迟”

账内,气氛确实有些凝重。

晨间,陈初已收到了周国西路军自自荆湖路北上,占新野,快速推进至唐州的消息。

目前,此事只有陈初、大郎、彭二几名高级将领知晓。

巳时初,各路将领齐聚,初哥儿的嘴替大郎尚未将一番‘伺机决战’的话讲完,老白忽然入帐禀道:“藤县知县苏育英部,于东京城东被围.”

苏育英不过是一名小小知县,十月中旬来援东京时,不幸撞上了金军,所部八百青壮损失殆尽。

但其人组织能力甚佳,仅用一个月,又拢起数股散兵游勇,成军两千。报仇心切的佟琦不愿留在安稳中军,主动担任了苏育英副将。

像这般担任了骚扰任务的小股部队,勤王义师中不知有多少。

多日来,齐军和金夏军互相吃掉对方小股部队的战斗,更是每日都在发生。

是以,旁的将领并未将此事当成多大的事。

可威胜军节帅荊超之子荆鹏,以及折彦文闻言却突然紧张起来,不由自主看向了上首的陈初。

陈初听了苏育英的名字,脱口道:“佟琦佟校尉,可是在他处担任副将?”

荆鹏马上出列,答道:“回楚王,佟琦确实在苏知县麾下担任副手。”

陈初只用了几息思索,马上命令道:“刘经略、荊节帅、邝节帅速速整备各部马军,彭督抚、折将军各带本部马军随我出营。大郎,你坐镇大营,视前方战况伺机而动”

彭二、折彦文马上应下。

西军三将却有些疑惑.以前又不是没有小股部队被困的先例,大多情况下派几千马军接应就是了,这次怎楚王要亲自前去?

陈初扫量几人一眼,只道:“保安州佟节帅已全家殉国,仅留佟校尉这一根独苗,无论如何需保下,不可是忠良无后!”

这个说法,不禁使西军各将心下一热,纷纷抱拳领命。

但陈初这般做,保下这名结义小兄弟只是其一,更深层的原因,自然和今早收到的淮北军情有关。

如今金夏军的锐气早已消磨的差不多,且淮北有变,是时候寻找决战之机了。

巳时一刻,陈初率各将出帐,却在帐外看见了面皮冻得通红的老沈,不由上前道:“大叔,可是有事?”

只要眼睛不瞎,都瞧得出,楚王带着杀气腾腾的众将,肯定是有了新的军务。

沈再兴稍一犹豫,终道:“并非甚大事,老汉有些私事。待初哥儿忙完再说罢。”

“也好!”

此时确实不是说私事的好时机,陈初朝沈大叔一拱手,大步走了过去。

沈大叔望着陈初的背影,随即转身去了近卫二团营地。

他前脚刚到,‘命近卫二团全团随楚王出战’的军令便到了铁胆手里。

沈大叔为避免前几次那种只能跟在女儿屁股后头狂奔的情形,转头找了庞胜义,威逼利诱抢来一匹战马.

午时中。

东京城东四里东嵬岗。

此处是一片缓丘,晨间苏育英、佟琦部在左近伏击一支西夏游骑,却不料反遭了两倍于己的拐子马埋伏。

齐军且战且退,退至这东嵬岗。

岗下拐子马反而停止了进攻,方才,又有五千拐子马进至岗下,将面积不大的东嵬岗团团围住,却依旧不攻。

至此,苏育英和佟琦都明白过来,对方这是要围点打援。

故意留着这支到嘴的肉不吃,伏击来援齐军。

越是担心什么,越来什么。

午时末,却见东南侧烟尘滚滚.果然,还是像以往那般来了援军,甚至比以前任何一次来的都多。

看旗号,西军马军、淮北军马军几乎倾巢而出。

见本方在一里外列阵,苏育英忙让人以旗语相告‘敌军恐有埋伏’。

东南一里的齐军中军,陈初看到苏育英部旗语后,手持千里镜往城北观察片刻。

因淮北之变,齐军有心决战。

完颜谋衍因粮草逐渐不济,同样有心决战。

只不过,金夏军进抵东京城下后,先遇天雷炮,又遇炸药包,最后又见识了可破重甲的‘手炮’,连败四阵,折损精锐两万余,心中已有了惧意。

为鼓舞士气,围困东京以来,完颜谋衍首次命铁浮图统领完颜揽率全部三千重骑、再加两千西夏铁鹞子出战。

数日前,铁鹞子统领细母嵬名所率一千重骑虽被全歼,完颜谋衍与任得敬事后亲临战场,得知了齐军内还有一样‘以手持握、百五十步外可穿重甲’的新式武器。

此事在军中引起的恐慌不小,但两人还得知,虽一千铁鹞子战死,可最后已抵近了齐军军阵。

若当时铁鹞子再多些,未必不能冲散齐军中军。

今日,见齐军主力马军又至,完颜谋衍当即命金夏两国全部五千重骑出营。

起初,任得敬不同意如同孤注一掷般的赌博行为,完颜谋衍一改往日霸道风格,好言劝道:“此刻已不能计较损失,你我两军若能一战破了城外齐军,拿下东京,能得来多少财货重建铁鹞子?此时若不敢放手一搏,咱们迟早会被耗死在东京城下.”

完颜谋衍所言不差,东京一战若胜,多大的损失战后都能弥补回来。

若败,齐军必定一路尾随,到时连西夏帝京兴庆府能不能保住都需两说。

最终,任得敬被说服。

未时初,金夏两国以两万西夏轻骑为前阵,五千重骑埋伏于后阵,自城北徐徐往城东东嵬岗而来。

这般大的动静,自然惊动了城内守军。

陈景安从城北一路狂奔至城东,遥遥看见齐军阵列严整,没有退却之意,心中顿时猜到几分陈初意图。

陈景安尚且不知淮北生变,但他却看出了齐军似有决战之心。

虽心中错愕,但陈景安却没做任何犹豫,绕过齐国兵部、范恭知乃至嘉柔,直接找来蒋怀熊和刘百顺,吩咐道:“速速命人搬开新曹、丽景两门门道内的石块沙包,随时准备开城出战.”

不多时,闻听消息的范恭知、陆钦哉等人齐聚东城城墙,心马上提到了嗓子眼。

谁都知道,东京被围近两月,之所以城内尚未感受到巨大压力,皆因城外牵扯了金夏军大量精力。

城外若胜,城内自安。

城外若败,东京必然不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