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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十三、读书人的嘴(1 / 2)

衙前街。

文吏与皂衣一前一后走在街面上,分作泾渭分明的两群。

街边小贩见这么多公人出动,要么赶紧拐进小巷里,要么赶紧收摊,来不及收摊的就站在摊后双目看向地面。

唯恐对视一眼便引来祸事。

走在前面的文吏,自然以张典史为首,落后半步的张文才一直抻着脖子,好让耳朵更靠近张典史,以免张典史万一吩咐什么的时候能第一时间听见。

见他这幅模样,陈初不由好奇的问向了身旁的精瘦青年,“兄弟,怎么称呼?”

“在下苟胜。”

......好名字。

“苟兄弟,那张典史和张文才是甚亲戚?”

“嗤~亲戚个屁!”苟胜望着张文才谄媚的背影撇嘴道:“张典史是河北东路大名府人,张文才是桐山本地人。”

“那张文才怎喊张典史堂叔公哩?”

“去年,张典史到任,就因为同姓,张文才便不知从哪杜撰了一本家谱,非说和张典史同出一‘张’,按辈分叫了张典史堂叔公。”

“......”

这张文才为了钻营,也是下了本钱。

不过这家伙眼光非常有问题啊!

那张典史看起来已年近四十,离家千里却也只做了个在文官中不入流的‘典史’,明显没什么前途嘛。

硬抱一個细大腿,还和本土的皂吏关系紧张,待张典史转任之后看你咋办......

盏茶工夫后,浩浩荡荡十几人进了采薇阁。

却在去何处吃酒的问题上再次发生了分歧。

皂吏想留在前院正堂,此处能听柳先生说《西游释厄传》。

文吏却想去后院雅阁,因为他们觉着幽静的后院更符合他们读书人的逼格。

其实还有一层没法说的原因。

前院正堂一台席面的价格还不到后院雅阁的1/3。

皂吏想给西门哥哥省些钱,文吏却不管这些,或者说张典史不管这些。

吵吵半天,最终还是张典史发话,着西门喜、西门发二兄弟带众皂吏去前院正堂,张典史带文吏去后院。

为了稍微遮掩一下,张典史邀了西门恭和‘需被教导的新人’陈初一起去了后院。

只是几人刚进后院,就有一名唤作茹儿的丫鬟小跑而来。

“陈公子,三娘子请你去白玉堂一叙。”

文吏中有一名叫做陈东林的青年,一脸愕然.....

蔡三在桐山县的艳名和恶名同样出名。

坊间关于蔡婳的传闻数不胜数,众文吏私下吃酒时也没少骂过这个失了名节、不知廉耻却还敢杀人的蛇蝎美人。

可夜里无人时,这些人也没少YY把前凸后翘、脸蛋魅惑的蔡三压在身下恣意欢好的情景。

所以,此时陈东林既窃喜、又忧惧。

众同僚看向他的眼神则更多是艳羡。

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嘛!

“你回去禀告三娘子......”

决定矜持一下的陈东林开口了,可那茹儿却奇怪的看了他一眼,随后,站在后边的陈初从他身边挤了过去,“借过、借过一下......”

茹儿见了陈初,忙侧身引路:“陈公子,这边。”

“几日不见,茹儿又长大了些......”

“嘻嘻,公子净会嘴上说,进了采薇阁便一头扎进凝玉阁,也不见公子来寻茹儿......”

两人的身影一前一后走向白玉堂。

众文吏互相看了看,颇为不自在的各自撇开头,再不做声。

若是他们之间有人被蔡三请去,其余几人自然也要羡慕嫉妒,可单单请走一个皂吏,羡慕嫉妒后就多了一份‘恨’。

......那蔡三眼瞎么?竟找了一个粗鄙皂吏,有辱斯文,简直是有辱斯文!

跟在一旁的西门恭,免费看了场戏,只觉有趣,无声笑了笑。

沉默前行半晌,张文才忽然压低声音道:“你们听说了么?有人讲,那蔡三夜夜都要招男子行那床笫之事,且只找童男!”

“哦......张兄的意思是,那陈马快是蔡三面首?”

“大有可能!”

众文吏聊起这个话题来劲了,方才生出的挫败感也终于找到了宣泄口......

“小可忽作出一首诗来。”

“张兄说来听听......”

“咳咳.....蔡三招陈郎,夜战锦帐床......”

“嗤~”

“叽叽叽......”

“张兄大才!嗤嗤......”

几人一阵猥琐窃笑。

这下,心中舒坦了。

笑够了,作诗的张文才忽又叹道:“哎!有这等鲜廉寡耻的女子,简直是我桐山县的耻辱......”

说起这个,陈东林又愤恨起来,“是极!若我有一天得遂青云志,能做一县父母,必定把这荡妇扒光衣裳浸猪笼!”

“小些声,忘记这是哪里啦?”张文才提醒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