戌时初。
天色将晚。
母羊陈烧烤栓在木桩上,猫儿头裹花布巾蹲在一旁,抓在羊乳上的双手交替挤压。
当初第一次挤奶时,猫儿胆战心惊、小脸红透的模样还记忆犹新,现在已能做到从容淡定。
忙活半天,下方的陶碗中却也只接了半碗羊奶。
烧烤买来已近五个月,早已过了产奶高峰期,也算是为这个家鞠躬尽瘁了。
“阿姐,快些快些!”等在一旁的虎头的不住催促。
“先喝了这碗奶再去玩耍!”猫儿提出了条件。
不远处的空地上,吴奎家的粪妞骑在一条大黄狗身上,耀武扬威、睥睨天下。
整個村子里只她和虎头有坐骑。
已喝了半年羊奶的虎头,对满是膻味的奶水极度不喜,但为了不让粪妞一人独领风骚,还是勇敢的接了陶碗。
一手捏在自己的鼻子,一手端碗倒进了嘴里。
完成任务,虎头一抹唇边奶渍,拎起陈初做给她的金箍棒,一屁股跨坐在了陈烧烤背上。
“驾!”一声娇喝,虎头骑着自己的奶妈朝粪妞那边冲了过去,“吴粪妞,老子来了!”
“赵虎头,老娘等着你!”
嗯嗯,自称‘老子’的今年七岁,自称‘老娘’的今年六岁。
两人还都是女娃娃.......
逃户村果然是一个民风淳朴、适合养育孩子的好地方!
猫儿苦着小脸,回头看向陈初,“哎,怎办呀,虎头以后怎办呀......”
陈初深有同感的点点头,“想让虎头长大后像娘子是有些难的,毕竟世上像娘子这般温柔、聪慧的女子本就不多......”
话听了一半,猫儿已傲娇的仰起小脸,随后与陈初挤坐在了新屋前木桩上。
但陈初接下来又道:“就怕虎头以后变成姚大婶那样的性子......”
猫儿只是想了一下便不寒而栗,抬手在陈初肩膀轻捶了一拳,“莫胡说!”
“嘶~”
人家猫儿明明没使力气,陈初却一副受了严重内伤的样子。
明知他在演,猫儿还是伸出小手又帮他揉了揉,“官人,人家都说长姐如母,那你便是虎头的半个父亲,往后教导虎头还需你多费心呀。”
“等秋后吧,我把这几个孩子拢起来,教他们识字。”
“嗯!”
“我昨天布置给你的作业完成了么?”
“完成了。”
“写来给我看看。”
“唔.....”
猫儿随手捡了根树枝,在地上歪歪扭扭写下‘趙貓兒’三字。
从六月二十那天后,陈初开始教猫儿识字。
不过最近忙得很,只能抽空教一点,她学下的并不多。
不过,除了自己的名字,猫儿也学会了陈初的名字。
只见又在自己的名字前写了‘陳初’二字。
虽然称不上美观,但猫儿看着地上的两个名字依旧欢喜。
“我今天再教你一个字。”
陈初从猫儿手里拿过树枝,在两人的名字中间写下几笔,同时道:“上边是屋顶,中间是心,下边像两条腿支起了一个家。”
猫儿双手蜷在膝盖上,身子前倾,认真地看着这个还不认识的字,猜测道:“官人,这是‘家’字么?”
“不是。”陈初笑呵呵的望着猫儿,“这是‘愛’字......”
猫儿扭头,本来想着抿着小嘴矜持地笑一笑,却没控制住,直接‘嘿嘿嘿’笑出一排小米牙......
“来,把所有字给念一遍。”
“......”
“念啊?”
“念不出口......”
“这有什么念不出口,我给你示范:陈初爱赵猫儿......”
没脸没皮的陈初,声音一点都不小,以至于从旁边路过的姚长子都听见了。
长子先是震惊的往这边看了一眼,随即像个大姑娘似的掩面逃走了。
搞的陈初一脸迷茫......老子撩妹,你娇羞个鸡毛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