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舒回神抽离自己的手,指尖摩挲了指间的戒指,侧身朝着天空高举自己的手,细细盯凝戴在食指的古戒。
指缝间是丹老那张被岁月雕刻过痕迹的脸,冷淡,却好像有条无形的锁链囚着他的脖子,逼他俯视着自己。
手掌再往下移,指缝间变成了衡珩那张还残留强行镇定和试探的表情。
看似是在打量戒指,实则在观察掌中的猎物。
五指一握紧,好似将猎物牢牢抓住了手中。
把衡珩比作一匹难得的红鬃烈马,就知道他为何会那么呛人。
太烈了,又刚又辣,浑身上下都是无法驯服的野性和桀骜,有自己的思想,以至于任何人靠近都无法避免被他无差别攻击。
宁为玉碎,不为瓦全。
要么征服他,要么被他征服。
其他人一个个拿着绳索骑上征服,向他发出挑战,全被他摔下跟头。
这时轮到驯马师云舒带着套绳出现了,马儿看见又来了一个想要征服他的敌人,于是开始暴躁反逆,逼得云舒跟那些之前的人一样,不能近身。
如此几日过去,终不得结果。
云舒命人将他困在一处地方,绑上假人,让他自己蹬上几个时辰到脱力,再出现温柔安抚,让烈马熟悉自己的味道,开始起到脱敏治疗。
反复几回合后,脱敏效果有用,云舒再进一步从牵绳散步,触摸马儿全身,短暂陪伴到上马不再反抗。
烈马有灵性,他能辨谁人真诚虚伪。
那就别暴露本性,收敛一切虚伪。向他发送信条:你是比他强劲可靠的,你是真诚的,你是不会伤害他的,你是喜欢他的。
当他终向你走来,在你面前低下那颗高昂的头颅,一边轻微排斥着脖子上你套入的绳索,一边又只能更加贴近你寻求慰藉时,征服已经结束,烈马难驯,终成良驹。
他学会臣服。
你才是他的主儿,而他只是你掌中之物其一。
“我没有强迫你,对吧?”
“没有。”
“真是好孩子。那就永远记住你的回答。”
云舒脱下古戒,以两辈子的灵魂视角夸了一句,抛还给衡珩。
从这一刻起,主动与被动颠倒,两人之间一直存在的隔阂屏障被打破,开始互相渗透吞噬对方。
曾经面对主角的危机感、畏缩不前,都在此刻化为了灰烬。
——天也该变了,巨龙断尾,大凤弃梧,猛禽吞日的时代来临。
——不再是以龙傲天为中心的世界,而是我,云舒。
衡珩双手接住残留血迹的戒指,感觉云舒变得不一样了,明明还是那张皮囊,那副表情,却由内散发着说不出的自信魅力。
云舒撤下结界,临走前道:“需要你的时候,我自会通知你。无需之时自己要学会夹着尾巴做人。”
断尾的龙只能屈于猛禽张开的翅膀阴影匍匐生息,等上新尾出生,方有一丝重游天空的机会。
真到那时,猛禽已成鲲鹏,遮天蔽日,无法撼动。
那一身霞裙似火烈焰,由近及远,烧得衡珩心思涟漪不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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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条通讯符制成的纸鸢连夜飞到衡家。
少女刚沐浴出现,弹指用一丝灵力破解了纸鸢里的密语:
[计划有变,云衡己联手。鸷鸟将击,需卑飞敛翼。]
“……果然命运的走向最终还是改变不了吗?”少女销毁纸鸢,转身望着庭廊外的月亮呢喃。
明明想方设法阻止云舒跟衡珩走到一起,最终还是如同原轨道进行了下去。
“天道,你究竟想要我们做什么?”
点醒了他们,却又让他们眼睁睁看着一切无法改变。
大片积云蒙蔽了月亮,变得黯淡无光。
“太不甘了,我明明都能走到这一步了……”
随着少女的呢喃,藏于房梁屋顶的一男一女纷纷露头。
夜色之中,那苍黑文武袍男人格外担忧下方的沐衣少女,听到了她的呢喃,只是沉默吐出一口气,握紧拳头,去望向片月亮被蒙蔽的夜空。
巨龙犹在,杂兽不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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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往蓬莱仙岛的日子一天一天缩短。
大会比试流程已经传送到各大宗门和报名点。
为期三个月的比试时间,分四个阶段。
第一阶段,修仙界理论知识笔试,需上知天文下知地理,解析本修与他修的优缺点等,半月时间,万人同考。
第二阶段,本修单人赛、团队赛,为期二十天。
第三阶段,混合制双人赛、团队赛比试,为期二十天。
第四阶段,一整月的秘境实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