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在楚铮为难纠结之际,一个清癯神秀的老僧上前一礼:“睿世子,请容贫僧一观。”
他忙将怀中的林姑娘调转了方向,方便这位禅师动作:“多谢大师。”
法净微笑道:“无妨,既在我寺之中,便是贫僧分内之事。”
他是方外之人,自然无有尘世男女之间许多顾忌,法净细细把过林若旃的脉息,又翻开眼皮看过:“这位女施主,乃是一时受了绝大刺激,气机逆乱,血涌迷窍所至。并无大碍,缓过这一时就好了。”
他看到林若旃口中塞着巾帕,赞道:“世子处理得妥当,这等病患,虽本无性命之忧,但极易在惊厥中咬舌呛血、窒息而亡。”
说话间,他从怀中取出一只土白色的嗅瓶,旋开瓶塞,里头嵌着一根寸长的金针,依次在林若旃的水沟、内关、太冲等穴位上扎过。
宁儿瞧他行止间丝毫不乱、气定神闲,也不由跟着放松下来,她小声问楚寰:“却不知这位大师是谁?好生厉害。”
楚寰笑道:“这是承国寺的主持法净禅师,亦是我多年相知的老友。”
宁儿轻呼道:“原来他就是方丈大师。”
“嗯,”楚寰低声向她解释,“我之前想带你来承国寺,就是来见他的。”
随着灵微的到来,不知不觉之间,宁儿好像将先前的焦虑紧张一并忘却了,看着面色渐渐有了血色的林若旃,她却问楚寰:“你怎么这会儿过来了?”
楚寰微笑道:“知道你来了,我自然要来。原本早一个时辰就能到,早朝后临时有事耽搁了功夫,这才来晚了。”
他心中有些后悔,这么一耽搁,就差点叫宁儿陷入了麻烦,他歉疚道:“下次不会了,我应该提前安排好的。”
宁儿想不明白,灵微为什么好好地又同自己道歉,她关切的却是:“那你岂不是还没用午膳?这怎么行,是不是饿坏了?”
“你用过没有?”楚寰反问她,“这会儿正是午膳的时辰,你却跟着林家那丫头在外面乱跑。”
宁儿顿时想到了那道极出彩的乳酪,可惜只来得及吃了一半:“吃了,只是没吃完。”
她悄悄瞥了一眼心神不宁的睿王世子,与楚寰咬着耳朵:“你这样出来,岂不是被他看到了?”
楚寰有些哭笑不得:“怎么,难道朕这么见不得人?”
宁儿嗔道,“你明知道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是说,被他看见了该怎么办?传出去总不好吧。”
“原来你担心这个,”楚寰笑着摸了摸宁儿的脑袋,“难道他还敢在外头乱嚼朕的闲话不成?更何况,眼下的情景,似乎是他更怕人知道呢。”
不得不说,楚寰的目光极准,一眼就看出楚铮待林若旃的态度尴尬得有些不对劲。
宁儿犹豫着,不知该不该告诉灵微这里头的内情。
论理,这是女儿家的私密事,不该告诉旁人,可偏偏她们被楚寰撞了个正着,又得他相助,纵然想瞒也未必瞒得住。
她纠结道:“灵微,你不知道,这事儿真是……让人不知该怎么说。”
“不知该怎么说,就不说了。”楚寰何等聪明,既明白她的心思,又怎么舍得叫她为难。
他轻声道:“这事本就与你无干,又何必平白为这些糊涂人担忧悬心?”
鹿奎的线报早就呈到了他的案头,他知道左都御史林仕奇要同睿王府议亲,更知道议亲的对象是林府长女与楚家次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