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曲折的路线,沈崇尧都不由叹道:“大哥还没好,怎么就能一气走到门边去?”
宁儿瞅了他一眼,却没作声,反而去桌上取了一只茶盅,提壶斟了一盏。
举至面前轻嗅,一阵浓浓的参香扑鼻而来,她放下心,亲手端着来到沈崇彦榻前,却将茶递给了二老爷:“喏,好像是五福茶,劳您伺候侯爷用了。”
“我?”沈崇尧傻眼了,可宁儿没再理他,转身挨着一张黄花梨藤心方杌坐下。
沈崇尧惹不起宁儿,也惹不起自家兄长,只得恭敬地将茶送至沈崇彦口边,低声道:“大哥,这是宁儿亲手斟的茶,您多少喝一些。”
沈二这才看见,自打得知今日之事起便水米未进的兄长,乖乖接过茶盏,用一种顺服的姿态将杯中茶一饮而尽。
他似乎丝毫没因为宁儿将茶递给沈崇尧而不满,反倒露出一副满足的神态。
沈崇尧看了看手中的空杯,又望了一眼坐在杌凳上出神的宁儿,在心中又写出了一个“服”字。
不服不行啊……
宁儿却没管他们那边打的什么机锋,自顾自望着床尾摆着的那一张黑漆嵌螺钿翘头条案。
案上并无甚稀罕物,只放了一只甜白釉玉壶春瓶,瓶中却横逸出数根枯枝,上头的花朵早已凋零,只剩下零星的花苞未及绽放,就萎顿在枝头。
这却是极不合理的一桩事,时人最重吉凶,侯爷又在病中,伺候的人怎么会如此不小心,放任这等枯枝败叶,留在侯爷房中?
还放在如此显眼的位置,这何其不祥。
她刚想告诉二老爷提醒香茗将花换去,却突然瞧着那花瓶莫名有些眼熟。
这是……宁儿心中忽然灵光一现,这是当日侯爷重伤归府时,自己亲自送来的海棠!
宁儿心中顿时说不出是什么滋味,那时侯爷将那枚濒死之际仍紧握在掌的明珠送给了自己,她无以为报,只能听了灵芝的建议,亲手插了一瓶海棠花作为回礼。
却没想到,他一直留到如今。
宁儿长长叹了一口气,就好像要把满腹的忧愁与烦恼都叹出来。
偏这时候,侯爷虚弱的声音响起:“小孩子家家,叹什么气呢?不高兴,该把脾气发出来才是。”
沈崇彦说了这句话,并没承想得到宁儿的回答,可没料到她就起身,坐到了自己的榻前。
沈崇彦立时手足无措起来,他受宠若惊地叫了一声:“宁儿……”
可除了这两个字,便再说不出别的。
宁儿垂下眼睫,低声道:“侯爷瘦了好多。”
沈崇彦有些难以置信,宁儿竟然这样轻易地原谅了自己,他忐忑地开口:“你,你不生我的气了?”
但凡他如今好好的,宁儿听见这一句,一定扭头就走,可看着他这一副病骨支离、憔悴伤心的模样,却怎么也狠不下心。
她眼前闪过那张浸满鲜血的手掌上,那枚染血的明珠。又想到当时沈崇彦躺在床上脸色惨白,生死不知的样子。
到底他还活着。
好歹他还活着。
她摸了摸自己的心口,至少此时,她希望他好好的。
宁儿抬头瞥了一眼,叹息道:“等你好了再说吧。”最近转码严重,让我们更有动力,更新更快,麻烦你动动小手退出阅读模式。谢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