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崇尧登时像个毛头小子一般,手足无措起来,他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忙叫了声:“姨娘……”
杨姨娘静静看着他,目光中是说不出的温柔。
沈崇尧快步走到她身边,却又在距离一两步之遥时犹豫着停下脚步,他踌躇道:“您,您怎么过来了?”
杨姨娘轻描淡写道:“那里本就不是我待的地方,若不是那位姑娘诚心劝我,我也不会过去扫兴。”
沈崇尧惊讶道:“姑娘?您说的是……”
杨老姨娘笑了笑:“就是那位与你十分投契的宁姑娘。我们在路上偶遇,便多说了两句。”
这下当真出乎了他的意料,宁儿在他面前,却没提起一句:“原来是托了宁姑娘的福,难怪姨娘肯来看我。”
杨氏欣慰道:“今日是尧儿大喜的日子,我这个做姨娘的,再如何,也应该亲口向你道一声贺。”
沈崇尧的脸变得通红,在亲娘面前,他却像个毛头小子一样笨嘴拙舌:“姨娘,您日后就知道了,我,这算不得什么本事。只是得幸捡了陛下的恩典。”
杨姨娘摇摇手:“不论怎么来的,只看结果,便是你的本事。尧儿,不必谦虚,姨娘相信都是你应得的。”
她正色道:“只是我来找你,想说的,却也和那位姑娘有关。”
沈崇尧见她神情肃然,并不似玩笑,不由也认真起来:“姨娘请说,儿子认真听着。”
杨氏开门见山地问:“这位宁姑娘,到底是什么来历?”
这一开口就让沈崇尧为难了,宁儿的身世,他也刚刚才知道,且只知道了一半,可这到底是隐秘之事。可姨娘相询,他又不愿虚言以告。
一瞧儿子的神色,杨姨娘便心中有数:“她的身世,不方便对外人言,另有隐情是不是?”
沈崇尧艰难地点点头:“正是,儿子不是有意要瞒着您,只是此事涉尊长……我实在不敢轻言。”
杨老姨娘笑道:“不用你说,我只问你,她姓沈不是?”
沈崇尧没想到娘亲如此敏锐,只呆愣道:“是……”
杨姨娘严肃道:“尧儿,虽然不知是为了什么,但姨娘能看出来,你极看重这位宁姑娘。甚至比起府上的其他哥儿姐儿,有过之而无不及。既然如此,我不得不提醒你,这位姑娘的身世,恐怕牵涉甚广,你要小心。”
沈崇尧大惊之下,脱口而出:“娘!难道您知道什么不成?”
这一声“娘”出口,两人不禁都怔愣在原地。
杨姨娘偏过头,飞快地眨了下眼睛,才开口道:“长话短说。若我所记不错,这位姑娘,应当与罗府有些瓜葛。”
“罗府?!”沈崇尧大吃一惊:“罗妙芸的罗府?”
他怎么也没想到,他与侯爷与鹿奎与陛下,多少人苦苦想要追查的线索,就以这样一种戏剧化的方式被摆放到他的眼前,唾手可得。
杨氏嗔怪地看了儿子一眼:“轻声些!你要把满府的人都惊动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