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翎一脸错愕地看着这个忽然闯入院中的男子,他护着宁儿的姿态极熟稔,自己还没说什么,那人倒一副反客为主的样子。
他神色紧张地扭头去看宁儿,柔声道:“沈姑娘,要不要紧?”又全然换了副口气。
宁儿满腹忧愁焦急,又受了一惊,这会儿还在发愣,还是香茗拭了泪上前:“敢问这位大人,您这是何意?”
他一心放在宁儿身上,却理也不理。
燕翎见他无礼,正要开口询问,却见沈崇尧满头是汗地跑了过来,叫道:“鹿大人,鹿大人,您略等等下官呐。”
他暗暗叫苦,不知道鹿奎哪根筋搭错了,平白无故地递了帖子上门,还说即刻就到。
侯爷伤重,府中人情差事都由他暂为打理,虽然职位悬殊,沈崇尧也只能硬着头皮接待了这位出名难伺候的鹿大人。
原本引了他进来,两人正好好走着,谁知鹿奎突然抽风,将他甩在身后,自顾自跑来了侯爷的院中。还一来,就盯上了宁姑娘。
这都哪跟哪儿啊?
沈崇尧走到鹿奎跟前,不痛不痒地斥道:“燕翎香茗,不得无礼,还不快见过鹿大人。”
他的余光悄悄瞄向宁儿,只见宁儿满面愁容,心中一紧,又挨个看过香茗、燕翎,见众人皆是神色大乱、六神无主的样子,顿感不妙。
他一时顾不上鹿奎在侧,忙问:“发生什么事了?”
宁儿抬眼向屋中望了一眼,睫毛上已染上水光,她见了沈崇尧,倒像见到了主心骨:“您快去看看侯爷,他们说,侯爷不太好了。”
“什么?”沈崇尧一撩袍子,就要往屋子里走,他急道:“出了这么大的事,怎么没人来告诉我!”
还没等他推门进去,不知从哪里冒出一个小药僮,作宫中御药房的打扮,肃声道:“二位大人吩咐了,不许任何人进去。”
鹿奎看着那药僮的装扮,眼中闪过一丝异芒,他半点没有被宁儿无视、冷落的尴尬,反而走上前,按住了急着要往里冲的沈崇尧,温声道:“沈大人,冷静。太医这么说,自然有他的道理。”
他的手一带一拉,就将沈崇尧调了个方向,极自然地揽着他走到院中,劝道:“这会儿不许你们进去,便是好消息了。”
这话旁人是否听进去他不在意,但宁儿却眼睛一亮,是啊!若当真到了无药可救的地步,那多半会叫二老爷进去交代。
鹿奎面上不动声色,心里却飞快地盘算,林家说沈姑娘是老太太的表亲,只是寄住在侯府而已。
但仅仅是这层关系,她又怎么会一听沈崇彦伤重,就这一副魂不守舍的样子?
刚一回府,不去长辈房中回话,却径直来了侯爷的院子,而看她行止,分明与院中掌事的丫鬟极熟悉,又与沈家老二和那小子极亲近的模样。
鹿奎本就心细如发,常年在暗地里摸爬滚打,做惯了盘查缉问之事,此时一看,就笃定传闻有异,沈姑娘绝对与信远侯关系匪浅。
沈崇彦揖道:“多谢鹿大人开解,是下官着相了。只是,如今家兄情况未明,还请大人恕在下接待不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