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宴会那边我会处理好的,你们两个去玩也好,总之路上小心。”
初鹿野平藏虽是这么说,但正当两人要从过道离开的时候,又再次开口喊住了他们。
“等等。”
夏目清羽以为老丈人要改变主意了,结果下一秒对方朝他抛来一个东西。
少年的反应很快,下意识就抓握住了。
缓缓摊开手心,那是一把钥匙。
一把漂亮的车钥匙。
很明显,有了它,就能驾驭昨夜那辆漆黑的猎豹。
“它是你的了,记得一定要好好呵护它。”初鹿野平藏就用淡淡的语气告诉他,“我一直很喜欢它。”
“谢谢的话就不用说了。”不等少年道谢,他又出声,显得很是大度。
夏目清羽只好紧紧握住那把钥匙,用感激不尽的目光看着他。
“还有”初鹿野平藏第二次叫住他们。
“老爸,你能不能一次把话说完?”正拉着夏目清羽往外跑的女孩停下脚步,转过头提醒道。
清冷的声音让人总觉得她快生气了,但实则不然。
“喔好,抱歉,我下次会注意的。”那名都市精英连忙保证。
某个小家庭里的地位在此刻一目了然。
见状初鹿野铃音的心也一下子就软了。
冰蓝色的眼眸里多了一抹温柔。
她也反思起来。
最近对父亲说话的语气是不是太凶了?
就算有了男朋友也不应该这样
“铃音,生日快乐。”那名都市精英忽然在这时候说。
声音里有着细微的颤抖。
严肃的神情与此时的氛围似乎格格不入。
这让安静的走廊一时间变得更安静。
初鹿野铃音略显僵硬的定住了视线,渐渐抬眸看向父亲,打量起来。
眼前的这个男人虽然还是很有某种魅力,但已经没有十多年前,那样英俊帅气了。
脸上的沟壑悄然间深邃起来,两鬓也多了很多白发。
大脑里有一股电流一闪而过,她忽然察觉到一件很重要的事。
自从母亲去世后,她与父亲的沟通就甚少,甚至可以说是没有。
但不管是烟火大会,还是某些稍微重大点儿的节日,他的身影似乎都没有缺席过。
哪怕是请来了一位的心理医生为她治疗,从出发点来看,其实都是怕她患上心理疾病。
可她太在意失去的东西,差点忘记了。
这個世界上,并不只有母亲一个人在爱她。
这个世界上,也并不是只有她一个人在难过。
只不过,每个人表达情感的方式不太一样。
她忽然明白了,父亲一而再,再而三想和夏目清羽聊天的动机了。
也忽然明白了,为什么很多文学书籍里,总会出现养儿才能防老类似的话。
是因为
一个个老父亲担心辛辛苦苦拉扯大的女孩。
后面与男朋友生活去了,就不要他们了。
更何况,父亲已经就只剩下她了。
明明以他的魅力,地位,这么多年完全可以再找一个的。
可他是至始至终都是一个人。
想通这一点儿的时候,初鹿野铃音那双蔚蓝色的大海已经变成了雾蒙蒙的一片。
在暴风雨来临之前,她飞快上前几步,紧紧抱住了父亲,把小巧的下巴搁在了他坚实的肩上。
她的表情真的很少,就和父亲一样。
所以她想要用这种简单到不能再简单的肢体语言,告诉他她不会丢下,更不会不要他'
初鹿野平藏被女儿突如其来的拥抱给吓了一跳,有些不知所措。
是啊,就算他再怎么聪明,再怎么遮掩自己的情感。
也还是没能料到女儿铃音,能在某个瞬间察觉到这一切。
他只好探手轻轻拍打女儿的背脊,就和小时候抱着她,哄她入睡一样轻柔。
夏目清羽一直有一个超能力,那就是注视那双蔚蓝色的眼眸,就大概能知道对方究竟在想什么。
看懂这一切的他就默默站在一旁,也不出声,注视着一位父亲和他的女儿。
心里也不禁感慨。
人这种生物就是这样。
无论再怎么聪明,都会有偶尔犯错的时候。
明明懂得很多像样的大道理,却不能全部善用于身。
完美这之所以完美就在于
所有事物都在接近它,却不能拥有它。
现实里,一旦出现某某是完美的之类的话,大家就会下意识去放大它的瑕疵,来反驳。
就和判断题里越是绝对的定义,不禁会令大家秉持怀疑之心一样。
人不是不能犯错,而是不能抱着将错就错的态度,把错误的路一直走下去。
在这一点上,他想。
自己大概和铃音是一样的。
偶尔也会变成自以为是的笨蛋。
但就是这样的笨蛋才会有相依为命的一天。
就好像是冥冥之间注定好了的。
在初鹿野铃音与父亲互道圣诞节快乐后,她跟着夏目清羽来到游轮下层的停车场。
夏目清羽手指从光滑的车身抚过,切身感受起那光滑漂亮的线条,忽然像跳舞般转身,展开双臂,冲初鹿野铃音大声说,“真是一辆漂亮的车,从今天起,它就是我的赤兔马了。”
“你怎么不改名叫吕布?”刚刚哭过的初鹿野铃音眼睛还有点儿红,明明看起来有些柔软,小嘴却吐了吐舌头,颇为硬气的吐槽他。
“虽然那样也不赖,但三国演义在和国实在是太火了,我担心会有更多的女孩会爱上我。”夏目清羽拉开车门,优雅的坐上去,拿起挂在车座帽上的墨镜戴上。
随后,身子探过车厢的中隔,用手拉开了副驾驶的门,他接着说:“你知道我最不擅长应付女孩子了,有你一个在我身边就够我受了,我的爱也就那么多。”
初鹿野铃音见他如此照顾自己,心里当然很开心,但考虑到刚刚他见到过自己哭泣的囧样,也不想给他太好的脸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