列车继续平稳运行,天空也逐渐亮了起来。
熟悉的阳光再一次倾泻了下来。
当列车驶过三岛站,透过窗户能看见远处的富士山的时候,身为‘城里人’的大家许多都张着嘴,愣神似的望着窗外。
更有女生挤在一起,举起手机,以身后富士山为背景,合影。
好像那座大山他们永远看不腻似的。
初鹿野铃音将落在额前的细发,拨至耳后,转而从单肩包里拿出了一本书,开始翻阅。
精致的脸蛋一半藏在羊绒围巾里。
周围其实并不安静,大家都在期待着后面几天的活动。
但这边却能清晰的听见纸页摩擦翻页的声音。
坐在一旁的夏目清羽上半身匍匐在桌面上,托着腮,静静地看着她。
他在思考,那股淡淡清香到底是什么味道。
竟然能让车厢内的空气都变得清新起来。
还真是神奇。
“看什么呢?”被盯了一阵子,初鹿野铃音难得有些不自在,没有抬头,淡淡地问。
“富士山。”夏目清羽想了想,便说出了一个相当漂亮的借口。
脸上挂着真诚的笑。
也不算说谎吧,毕竟她与它同框。
“那有什么好看的?你有这时间,不如静下心来品读一下《古都》。”初鹿野铃音听了,有些意外的望着他。
那双令人神愣的眼眸旁,女孩的身后,便是白色皑皑的富士山。
夏目清羽很想掏出相机拍一照,但考虑到很多时候掏出相机那一刻就变味了。
于是,他选择用人眼记录在脑海里。
“初鹿野部长,上次还是你告诉我的,这么快就忘了?”夏目清羽装作有些委屈地叹了一口气。
“什么?”女孩长长的睫毛如蝴蝶振翅一样扑棱一下。
“富士山作为和国的地标景色,但经常被云雾缭绕,看见它的全景是一件小概率事件。”夏目清羽学着初鹿野铃音的习惯动作,双手抱胸,坐直身子,沉吟道。
“是这样的,没错。”初鹿野铃音面露回忆之色,想起曾经自己是说过类似的话。
“所以,在和国有这么一个传闻,无论你是在哪里,只要能目睹它的全貌,那就寓意着接下来的时日里,会变得更加幸运。”少年的脸上很适合挂上笑容,让他的话似乎更有信服力。
“那种……”初鹿野铃音话还没说完,忽然想到什么似的重新合上了红唇,清冷的目光移至窗外。
列车的玻璃很干净。
透过它能看见很远的地方,例如白雪皑皑的富士山。
也能看见很近的地方,例如少年倒映在玻璃上的虚影。
总之,少年的胸前便是白雪皑皑的富士山。
大约过了十几秒,少女的视线从窗外拉回来,脸上不知缘由的挂上了柔和的笑。
“阳光下的东京帅哥,不是永远是MAX么?怎么还需要民间传闻加持?”女孩不服输般对着男孩地说道。
夏目清羽没有立刻回复,而是静静地看向这边。
大概是在看着窗外的富士山吧。
有一种无形的压力在慢慢升高。
“不是,还有你喜欢的雨天么?”男孩忽然眼角荡漾开了笑意,打破了沉默,“我也想今后,阴天雨天也能变得和你一样幸运。”
“好了,闭嘴吧,我要看书了。”初鹿野铃音彻底失去兴趣般埋下头,目光重回书本,平静地说道。
夏目清羽也有些无语,对方的反应和他想象的那些galga完全不一样,所以他决定以后少说这类话。
这边的安静不知又持续了多久。
新干线驶入一個幽深的隧道。
车厢一下子暗下来。
有几个调皮捣蛋的学生们应景的怪叫了几声。
只是片刻。
车厢内的照明灯便被打开了。
灯一亮,外面的世界似乎变得更暗了。
干净的车窗玻璃上,只留有初鹿野铃音精致的侧脸。
经这么一折腾,女孩的眼睛变得更加透明,更加温柔了。
很显然,她退出了认真的状态。
戴着耳机听着音乐,享受旅途的夏目清羽方才朝她搭话。
“你在看什么?”
初鹿野铃音没有说话,而是用行动回复了他。
她把修长的食指夹在纸页里,重新将书籍合上,露出了书名。
《浪漫主义的根源》
塞亚·伯林.著。
“又是一本我没听说过的书。”夏目清羽喃喃道。
“那是你,量太少了。”初鹿野铃音抬眸看了他一眼,没好气地批评道。
表明是他的错。
“总感觉我变成了某种生化实验室的小白鼠呢。”夏目清羽扶着额头,笑着吐槽了一句。
他知道那肯定又是一本深奥的书,但女孩这一次意外的好懂。
“那有什么办法,毕竟你的确很具有研究价值。”初鹿野铃音同样露出笑容,轻声回应。
“要是有一天,我被你研究透了呢?”夏目清羽就像课堂上的学生一样提问道。
初鹿野铃音若有所思般的沉默了,手指轻轻捏着小巧的下巴。
很显然,是一个出乎她意料的问题。
她并没有考虑过这个情况。
“届时,再换一个课题吧。”回过神来,女孩淡淡地补充了一句。
霎时间。
新干线行驶出了隧道,山的这边阳光更加灿烂,一下子从车头吃到了车尾。
给整个列车换上了一件新皮肤。
夏目清羽给它取了一个中二的名字,黄金圣斗士ps。
就和他的心情一样。
难得初鹿野部长在旅途的车上没有睡觉,夏目清羽兴致大发,借助沿路电线杆上的电线,用手指演奏了一曲周董的《晴天》。
这一次,初鹿野铃音没有骂他‘幼稚’。
“你还学过吉他?”她的心情似乎很好,就像真的听见了音乐一样。
“把妹神器还是要略懂一点儿。”夏目清羽微微坐直身子,敞开衣领,两指轻念,谦虚地说。
大师的样子装的很像,其实他真的只懂一点儿皮毛。
上辈子的东国父母似乎对吉他莫名有种执着,小男孩都会被送到吉他老师那里改造一次。
大概流程是这样的。
父母支持→孩子摇头反对→孩子意见被驳回→孩子板着脸到了学琴处→吉他老师建议买一副吉他,以方便回家练习→父母想选一个便宜的给孩子练手,但孩子哭死要买好看的,比较贵的→孩子得逞→学了一小段时间→开始荒废→吉他因没定期上油,开始生锈→彻底荒废→父母有事没事提起这个破碎的梦/早就不记得怎么拨弦的孩子对外宣称自己学过吉他。
哎,这段往事,属实记忆深刻。
“花心大牛头。”仔细斟酌了夏目清羽的渣男发言,初鹿野铃音决定骂出了心里最脏的话。
清澄的目光还带着坏坏的笑,似乎自己干了相当不得了的事情。
夏目清羽顿时两眼发白,浮夸的用手抓握心脏的位置,有一种大街上被人叫出羞耻网名的揪心感,险些有些喘不过气。
来啊,互相伤害啊。
“被窝里的探险家。”他咬牙切齿地回应道。
刹那间。
初鹿野铃音的脸上涌上一抹淡淡的红晕,在白皙皮肤上晕散开来,如同初绽的桃花。
此后的时间里。
双方语言里并没有携带脏字,却无声暴击着对方。
让车厢内唯一安静的位置,也闹腾了起来。
…………
京都站口。
同学们刚一出站,呼吸到新鲜的空气,就开始以小组为单位争抢地盘,摆起pos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