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着张京华，秦川通过了一条长长的暗道，终于来到了那座地下实验室中。
很快，他便看到了那座实验室，以及无数个容器中，漂浮在液体里的人脑。
“这些，应该就是支配安琪拉系统的关键了吧？”
秦川也不装了，主要是装也没有什么必要，因为被看穿了。
“不错，跟聪明人对话，就是省时省力。”
张京华点了点头，随即看向了秦川：“如何，看到这一幕，你是否有所触动？”
“还好，这些大脑的主人……不会是那些拥有免罪体质的人吧？”
秦川的脸上，露出了一抹讥讽之色。
从之前怀疑那些拥有免罪体质的人，莫名其妙的消失，到安琪拉系统如此反人类的设计，秦川就已经隐隐将这两件事情联想到了一起。
张京华点了点头：“没错，你的洞察力很强。这些大脑，的确是拥有免罪体质的人，所拥有的大脑。”
“也就是说，所谓的安琪拉系统，其实是由一群犯罪分子的大脑，所支配的系统？”
秦川眯起了眼睛。
一股无名的怒火，涌上了他的心头。
太可笑了，真的太可笑了！
一群犯罪分子，竟然掌控了这座城市，用名为正义的外衣，蒙骗着那些无知的平民。
最可笑的是，这些平民还将他们奉为神明！
“秦川，我知道对于这个真相，你一时半刻无法接受。但你知道吗？当他们的大脑，融入了安琪拉系统之后，不但会保留自我意识，还会共享其他大脑的一切知识。”
张京华的脸上，露出了狂热之色：“身体上的快乐，是非常短暂、非常细微的。但智慧所带来的快乐，是无穷无尽的。你无所不知，甚至是无所不能，就像神话当中的预言者一样，掌控着那些无知的人类！”
“所以，你是希望把我的脑子摘出来，放到那里面去吗？”
秦川指了指容器：“成为机器的零件，真的有那么快乐？”
“秦川，你与其他平民不同，你拥有独立的思想和价值观。但同时，你也是孤独的。因为没有人会理解你的所作所为，他们只会觉得，你跟他们格格不入……”
张京华站起身子，向秦川伸出了手：“如果你无法接受成为安琪拉的一部分，那你可以成为新的队长，继续为我们吸纳社会上那些别具一格的人。你的洞察力，你的分析能力，一定会为我们，搜罗到更多的人才……”
说到这里，张京华的语气中，也多出了些许威胁的味道：“当然，我们也可以采取强制的手段，让你加入我们的行列。但我更希望，这是基于你自身的意志，做出的选择。”
“原来如此……”
秦川站起了身子，突然露出了一抹笑容：“张处长，可不可以耽误你片刻时间，我想讲一个故事给你听。”
“但说无妨。”
张京华似乎非常的有耐心，并没有急于让秦川做出决定，而是给了他考虑的空间。
“从前有两个死敌，相互仇视，恨不得致对方于死地。但是有一天，一位医生给了他们两个人一个建议。将他们的脑袋分成两半，再各自交换一半缝合起来。这样，他们就等于是有了共识，也许就可以相互理解彼此……但很可惜，两个人因为脑海中的两股相互仇视的念头，最终发狂自杀了……”
秦川看似是在讲故事，但是个人都知道，他其实就是在讽刺安琪拉，讽刺这个由一群罪犯所主宰的系统。
分享知识，固然会让自己看到很多不曾看过的风景，但作为代价，也会承受自己不想承受的喜怒哀乐，哪怕是另一半大脑强加的。
安琪拉这种强行规划每一个人的人生，这样的系统，不正是相当于一个人的大脑，被迫植入了另外一半的大脑，却因为不适配终将发狂吗？
在秦川的背后，张京华的眼中，浮现出一抹阴冷之色。
她悄悄的拿出了一把裁决者，开启了麻醉模式。
想来，她有着绝对的权限，所以才能在秦川的潜在犯罪值没有超过100的情况下，仍然还可以开启裁决者的原因。
“秦川先生，不得不承认，你暗讽别人的功力很深厚。”
张京华的微微眯起了眼睛，端着手中的裁决者，对准了面前的秦川。
“你说，对于你们这群自命不凡，自认背负着监管这个世界使命的家伙，这种方法，是不是非常理想呢？”
可秦川早就已经看穿了张京华的动作，一个闪身，在张京华开枪的瞬间，就已经挥拳砸在了张京华的脸上！
“就连裁决者，你都有随意开启的权限。但我只能说，你有些坐井观天了。”
秦川低下头，却惊讶的发现，张京华破碎的皮肉组织下并非是骨骼，而是一块被打凹陷进去的机器！
“原来如此……融入了安琪拉的你，也只剩下了一颗大脑，支配着这具机械躯体吗？”
秦川冷笑一声，一脚将准备抬枪的张京华踹倒在了地上，同时不给张京华任何反抗的机会，直接将她的右手也给掰了下来！
“真以为我不会带着一点防备，就跟你来到这个地方吗？”
秦川的脸上满是不屑之色：“过于依赖裁决者，连人类最基本的防范意识都丢了，真可悲。”
“为什么……那种能够享受全知全能，掌控世界的快感，难道你不想要吗？”
张京华虽然是机器人，但语气中却带着人类的情感。
那是不解、震惊、困惑混合在一起的情绪。
“每个人的心中，都有一个神明，在你眼里，戏弄那些愚昧的人类，是你想要的快感，但在我的眼中，通过自己的努力，得到他们发自内心的尊敬，才是我想要的。”
秦川捡起了裁决者，沾上了张京华的血液。
果不其然，他完全能够开启裁决者的所有权限，包括致死模式。
“我啊，热爱这场名为‘人生’的游戏。不论如何，我都要以一个玩家的身份继续下去。站在上帝的视角，永远体会不到身为人，活在这个世上，那种永远窥探不到未来的未知乐趣。”
秦川说着，将手中的裁决者，对准了面前的张京华。
后者的眼中，顿时流露出了一抹恐惧：“你会后悔的，你一定会后悔的！错失了这一次机会，你就只能成为愚昧的人类，永远无法高人一等了！”
“呵呵，被神明赋予了意志的代言人，竟然也会害怕死亡？那你比你眼中低贱的人类，又高贵到了哪里去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