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刺史一听吴老太爷说的什么“与人为善”,忍不住偷偷翻个白眼。
忍着最后一点耐心道:“老太爷,案子已经发生,还请你节哀,本官昨夜发现之后,已做过安排,即日起就着手调查此事,有了结果,自会给你一个交代。”
吴老太爷抹一把泪:“交代?我要交代有什么用?难不成他们能活?”
曹刺史的耐心消耗殆尽,深吸一口气道:“你不必反问本官,他们能不能活,本官不知道,查清案子才是本官的职责。”
“至于吴家为何会遭此横祸,吴老太爷不妨把悲痛定一定,好好想想,是否有与人结怨,毕竟,灭门之事,若非有深仇大恨,是不会干的。”
“再者,你的三儿子没了人头,与别人的尸首不一样,本官猜测,此事或与他有关。”
吴老太爷又要晕,曹刺史给大夫递个眼色,大夫一针扎在吴老太爷凶痛穴上,他又痛得清醒些许。
“另外,您的三儿子在未出事之前,吴家上下正筹银子,家产也变卖不少,此事您可知晓?”
吴老太爷惊讶道:“变卖家产?这是为何?我家虽然不是大富之家,但长子和三子都有做事赚钱,哪需要……”
曹刺史抬手打断他的话:“事实如此,吴老太爷,你回家少,家里的事或许知道得并不多,本官也不会诓骗你,前两日,你那三儿子原告被告都当过,你要不信,可以破例让你看看审问记录。”
“另外,”曹刺史本不忍告诉他,但看他这样,必须得来一剂猛药,“你可知,皇上下旨,要诛永昌县主母子的事?”
吴老太爷还处在自家儿子事情的震惊里,听到这话,半疑惑半恼怒:“没听说过,永昌距此何其遥远,她的事与我何干?”
“何干?那就要问你的夫人,你夫人为替永昌县主出气,折辱镇南王的母亲和王妃,若非夫人和王妃大度,恐怕,你夫人也得入狱。”
吴老太爷诧异:“什么?她……这不可能!”
“本官不会诓你,吴老太爷,你受人尊敬,本官也愿意敬你三分,但你并无官身,就是个白衣,莫把本官的尊敬当成理所当然。”
“你若不信,可四处去走走,听听城里的百姓,是怎么说你吴家的。”
“与人为善,若真与人为善,会有今日下场吗?”曹刺史起身,“对了,恐怕你还要去粮库那边一趟,就是你三儿子做事赚钱的地方。”
“他监守自盗,偷军粮卖,卖的银子拿去赌,被人家查出来抓住打了板子抬回来,还勒令规定时间内把钱还上。”
“老太爷,你三儿子死了,但这事可还没了,你悲痛之余,也得想想这事儿怎么了。”
吴老太爷一下子就又晕过去。
这回曹刺史没让大夫扎,一摆手,让大夫把吴老太爷带走了。
曹刺史心里暗道:“什么东西,自己一家子没一个好玩意儿,没教好不好好反省自己,反倒一口一个反问本官,真是莫名其妙。”
曹刺史叮嘱手下,把吴老太爷看紧了,要是这老头儿没有特别的事,不要去找他。
烦死了。
赶紧再回去补一会儿觉,曹刺史活动一下僵硬的腰背——到底已经不是小伙子的时候了,熬一个晚上,就难受得很。
曹刺史刚上马车,又叫车夫停住,思来想去,还是要去王府一趟。
刚要调头,又觉得不行,把崔冲叫来,耳语一番。
颜如玉在府里,霍长鹤去查那刀的来历,她正捋顺这些日子的事,琳琅进来报。
“主子,崔冲来了。”
崔冲来,定然是曹刺史吩咐,一定是有事,颜如玉放下手中笔:“让他进来。”
到外屋,崔冲站在廊下没进来,把刚才曹刺史交待的话,一五一十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