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官宁古塔将军阿兰泰,正是下官奉旨将犯人白闪电押解进京的。”阿兰泰忙跪下回话。
“刚才你大言不惭地说,是你派人将白闪电打伤的?为什么打他?”乾隆目光如电,紧紧盯着他问。
阿兰泰趴在地上如弓虾状,不敢抬头看天子,没有发现气氛有些异常。不以为耻,反而为荣,当下侃侃而谈:“镇守宁古塔面对的都是一些朝延重犯,个个食古不化,刁奸野蛮,不对他们严加管教是不行的!平时一般都是杖毙,剥皮,腰斩,车裂,俱五刑,凌迟,缢首,烹煮,宫刑,刖刑,插针,活埋,鸩毒,棍刑,锯割,断椎,灌铅,弹琵琶,抽肠,骑木驴,花样繁多,不局限于满清十大酷刑……”
“别说了!”乾隆雷霆震怒,手一挥打断了他的话,喝斥道:“你太伟大了阿兰泰大人,你居然发明了这么多骇人听闻的用刑之法!难怪民间有句顺口溜唱道:宁古塔,人人怕。黄泉路上冰雪下。吃不饱,遭毒打,阎王碰见鬼难拿!看来你比阎王还令人害怕呀!大清律例虽然森严,但不骇人。囚禁犯人固然严厉,但不灭绝人性!对犯人应该晓之以理动之以情,用真心实意感化他们,打动他们,让他们知错能改,善莫大焉,脱胎换骨,重获新生!这才是你们看守人员所去做的!知道了吗?”
阿兰泰这才如梦初醒,知道自己刚才曲解了圣意,忙叩头如捣蒜说:“圣上教训得是,下官今后一定谨遵教诲,不再一意孤行,重蹈覆辙!下官改,彻底改!”
乾隆见他认错态度极为诚恳,也不觉气消了一大半,正要呵斥他退下,不料白闪电却怒问阿兰泰:“请问宁古塔将军,你任职这么多年,你残害的生灵可说多如牛毛,数不胜数!特别是女犯人,只要一到宁古塔,首先要过你的法眼,稍有姿色的你便绝不放过,先奸后杀,有时兽性大发,竟将其阴部乳房割下烹煮吃,据说能壮阳补肾!真正是祸害一方,禽兽不如!如此大奸大恶之徒,如果圣上不将其绳之以法,天理难容!”
“你胡说八道,本官一向廉洁爱民,奉公守法!岂容你一个下贱的犯人胡乱评论!圣上,他诽谤下官,请圣上定他的罪!”阿兰泰如受奇耻大辱,一副比窦娥还冤的可怜样子,怯生生地望着大堂上的乾隆。
“阿兰泰,白闪电说的是真的吗?”不料乾隆双目灼灼,直钩钩盯着他看,一瞬不眨。这下阿兰泰慌了!这目光真像两把尖刀一样直插进他的心脏,让他茫然失措,顿失了主心骨,一下子瘫软在地,额头上的汗珠密密麻麻沁了出来!
“朕问你话呢,说!”乾隆不愧千古一帝,有着灵敏多变的头脑,雷霆万钧的气势,更有层出不穷的手段,见其暴露怯意,趁热打铁直接迫击炮似的一轰到底:“此时交代还来得及,等到朕查出来了,你再说可就晚了,杀无赦!”
“罪臣承认,我交代,全部交代……”阿兰泰终于支撑不住,肥胖的身子俯倒在地。
“将他立即拿下,打入天牢,案宗交由刑部侦办!”乾隆一声令下,从两边冲过来两名武士,抓肩膀拢二背将他锁上铁链押走。
此际御医们也将白闪电包扎妥当,一一俯首退下。乾隆眼中满是关切之情,说:“好点了吗?”白闪电忙恭身行了一礼道:“谢万岁,
罪臣皆是皮外伤,已无大碍。”乾隆笑道:“你知道朕千里之外把你请来,意欲何为吗?”白闪电私下心思念转,一连转了好几个念头,仍是一无所获,不觉笑道:“罪臣真不知。”
乾隆目光如电,紧紧盯住他的眼睛,沉声问:“你当年通过天牢地下秘道,将香拳臭脚一行人放跑后,知道他们去了哪儿吗?”白闪电神色颇有悲伤,痛苦地闭上了双眼,道:“罪臣一个待罪之身,被发配到人迹罕至的极北之地,自身安全尚且不保,哪还有心情顾及其他?自从十年前与妻儿断了来往,至今杳无音信啊!不知他们是死是活?咦,罪臣还想问万岁呢,您当年不是派大批官兵去追了吗?怎么……至今也没有线索吗?”
乾隆不置可否,不答反问:“据说你有两个孩子,一男一女,那个男孩今年也该十五六岁了吧?”白闪电更是一阵心痛,叹了口气说:“是啊,也该长大成人了。他叫白金,还有一个姐姐,比他大两岁,叫白玉。当年罪臣押解罪妇香拳来京时,我把两个孩子交给红尘及二夫人红月亮照料,不料在我们走了没多久,就听红月亮发来急信说:两个孩子一起失踪了!当时罪臣认为是红月亮女人小肚鸡肠,嫉妒我与香拳的感情而故意为之吧,当时因为种种大事缠身,也没法分身回杭州一探,于是耽搁至今。不知现在两个孩子到底怎么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