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她是为了给她父亲脱罪,但不得不说,她也歪打正着地猜中了几分事实。陈韶勾一勾嘴角,明知故问道:“你父亲来洪源郡前,都曾在何地任过官?”
“曾在开阳郡任过十年的太守。”张春华如实答道,“在开阳郡之前,还任过镇南县的知县,因政绩卓越,才破格提拔为开阳郡的太守。”
“也就是说,”陈韶慢悠悠地说道,“你父亲是和李大人对调了?”
张春华应是。
“在镇南县政绩卓绝的意思是,”陈韶依旧是不疾不徐的语气,“你父亲也曾是一个爱民如子的好官?”
张春华点一点头,“父亲曾经的确是一个爱民如子的好官,出任开阳郡的太守之初,亦想继续做一个爱民如子的好官,只是镇南县偏僻贫穷,他想做什么,很少有人干预或是指手画脚,到了开阳郡则正好相反,无论他想做什么,都有人干预或是指手画脚。一开始,父亲也会不管不顾,后来经过一场栽赃诬陷及牢狱之灾后,才慢慢变成了现在这样。”
“你是想说,错不在你父亲?”陈韶不动声色地又将话题转了回来。
“父亲自然有错,”张春华沉默少许,才迟疑不决地答道,“但当今的官场风气同样有错。”
陈韶不置可否道:“你父亲是怎么来的洪源郡?”
“父亲是经由蜀郡太守罗大人的举荐来的洪源郡,”张春华回答,“罗大人、鲍伯伯,还有我父亲既是同乡,又是同年,只是罗大人是进士及第,我父亲只得了个同进士出身,而鲍伯伯更是落了榜,之后罗大人步步高升,而我父亲则被指任镇南县知县,鲍伯伯更成了我父亲的幕友。”
“同乡,同年……”陈韶惊讶一瞬后,不动声色道,“鲍伯伯是鲍承乐?”
张春华答:“是。”
陈韶玩味道:“鲍承乐是一开始就是你父亲的幕友,还是后来才成为你父亲的幕友?”
张春华答道:“鲍伯伯是在元和十五年七月,我父亲被陷害入狱后,他专程赶到开阳郡救了我父亲,才成为我父亲的幕友。”
陈韶颇有兴趣地问道:“他是从何处赶去救的你父亲,又是从何处得知你父亲被陷害?”
“鲍伯伯在跟着父亲之前,一直在替罗大人做事,”张春华以为她只是在了解她父亲的过往,几乎没有任何隐瞒地回答道,“罗大人从别处听说我父亲的事后,便转告给了鲍伯伯,鲍伯伯这才来到开阳郡救我父亲。听鲍伯伯说,我父亲之所以能够洗清罪名,罗大人也在暗中出了不少力。”
陈韶暗自啧了两声,又继续盘问道:“你父亲是因何被陷害?”
“南海郡太守潘绍贞生辰时,指明要父亲送他一盏青玉灵芝佛手式花插,因价格昂贵,父亲便送了他竹根雕荷叶式洗。”忆及当年之事,张春华还是心有余悸,“礼送出去不久,父亲就被人构陷贪污受贿而打入大牢,当时主审这起案子的就是潘绍贞,潘绍贞用严刑逼迫父亲认下罪行后,就给父亲定了死刑。是鲍伯伯得知消息后,前来奔走多时,才救下父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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