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立生的伤已经好得差不多了,脸上带着笑,状似无意地扫两眼她手里的密信后,很有些迫不及待地问道:“公子要对范家或是戚家出手了吗?”
“何以见得?”陈韶不答反问。
丁立生疑惑地看着她。
陈韶不动声色:“如今与那几个园子有关的士族豪绅还剩下顾家、范家、戚家、任家、丁家、周家等。你为何会认为我下一个要对付是范家或是戚家?”
听到还有丁家,丁立生心头猛地咯噔一下。偷偷看她两眼,见她心平气和,似乎是真在向他征求意见,不由琢磨半晌后,试探性地说道:“下官认为,公子还有用得上任家和丁家之处,可暂不考虑。剩下的几个,从范家和戚家之间挑一个动手,是最适合不过的。”
陈韶顺势问道:“理由是什么?”
“顾家和朱家是一伙的,如今朱家没了,顾家便不足为惧。范家和戚家也是一伙的,受到朱家被抄的影响,关系肯定比往常更加亲厚。”丁立生斟酌着说道,“如果此次略过他们对付旁人,难免会让他们越来越亲厚。到时再想对付他们,只怕就不那么容易了。”
“如你所说,该如何对付范家或是戚家?”陈韶问。
丁立生握一握手,再一次试探道:“不知公子想对付的是范家,还是戚家?”
陈韶泰然道:“有区别吗?”
“自然是有区别的。”丁立生微微躬着身子,局促道,“范家野心不小,一直以来都想超越顾家和朱家,要对付他们,最好的办法就是以拉拢为饵,诱使他们走出范家大门,再分头击破。至于戚家……戚家的人脑子相对简单,最是讲义气。只要把范二爷向我告密戚三爷找人拦路申冤一事的证据递到他们跟前,就足以拿下他们。”
陈韶质疑:“你的法子固然很好,但是不是忘记了,顾家、范家和戚家都将招安的那些劫匪安排在了他们的家宅之中?范家、戚家抱团的确难以对付,但效忠他们两家的劫匪总数和顾家、朱家一样多。朱家已经被抄家,效忠顾家、朱家的那些劫匪如今只需效忠顾家一家便可。而效忠范家、戚家的那些劫匪,却要被分成两队,各顾一家。人都有趋利避害的本能,我只要将范二爷向你告密的证据送给戚家,就能轻易地挑拨两家,为求自保,他们即便明面上依旧亲厚,暗地里也必然要争取更多的劫匪护卫自个。
“反观顾家,不仅没有这个烦恼,在看到范家、戚家等相继被抄之后,自知没有退路,会不会更加拼尽全力反抗?”
丁立生讪笑:“是下官思虑不周。”
陈韶不动声色地瞧他两眼,“顾家、朱家、范家和戚家都招安了劫匪,为何文家、任家、丁家等却没有?”
“文家、任家、周家他们也招安过,”丁立生有意避开丁家,唯唯诺诺地答道,“只是无论他们开出什么条件,洪源郡周围的匪徒都不肯接受。”
陈韶不解:“为什么?”
丁立生摇头:“下官也不知道。”
看他不像说假,陈韶也没有再逼问,暗自思忖片刻,才接着问道:“听说他们几家的二房、三房都来找过你?”
丁立生的心里再次咯噔了一下,忙回答道:“的确找过下官。”
陈韶随意地问道:“找你做什么?”
丁立生赶紧道:“找下官打听公子的行踪,顾家二房、三房打听得最为厉害,不过下官以身子不便,公子近来都没有托付给下官大事为由,给搪塞了过去。另外,他们几家还想托下官给公子送礼,下官同样以身子不便为由,给拒绝了。”
陈韶若有所思道:“他们回郡城做什么?”
丁立生答道:“好像是回来向大房这边寻求庇护的,只是他们几家当初招安的劫匪也不多,顾家还好,范家、戚家分算下来,也就一家一百多劫匪,公子带着的羽林卫也有一百人,他们自然不肯将人再分出去保护二房、三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