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盒子被拆开,是一串手串。
眼尖的人已经认出来了,“是香灰琉璃十八籽。”
这玩意儿怎么说,寺庙热门文创,但真论价格,两三百不等,也谈不上多么珍贵。
然而,陆老爷子拿着手串,摇头叹气,“丫头,这太贵重了。慈济那个老家伙,就是我开口,求他开个光,他都一再推脱。你既得了他青眼,就把这手串送给你最在意的人吧。”
众人恍然大悟。
之于陆家,金银珠宝、文玩四宝,什么没见过?
物是死的,人是活的。
有人加持的物件,即使一文不名,也能价值连城。
就像这串香灰琉璃十八籽。
“爷爷,”乔桑宁微微合十双手,眉眼虔诚,“佛家说,外不着相,内不动心。这就是一个手串而已,代表桑宁一点小心意。请爷爷留作纪念。且我当日,本请了两串的。”
陆老爷子从心欣赏乔桑宁的诚实、智慧,以及通透却依然保持赤子的心思。
“心意已达,十八籽就不收了。”
陆铮在旁干着急,想着这漂亮珠子是乔桑宁把玩、抚摸过的,便厚着脸皮求索,“爷爷,你不要给我啊,别浪费桑宁的心意。”
他说着还给爷爷挤眼睛,差点挤出眼部中风。那意思,“礼物归我,这亲我相了”。
“你个臭小子,想得倒美。”
慕织弦看着他们有说有笑,亲密无间,只觉得被整个世界抛弃。
那是他的乔乔啊,满心满眼都是他的乔乔。
可现在,她眼底有山川壮美,有鱼翔浅底,有朋友长辈,却唯独没有他。
他都有些羡慕那串十八籽了,可以感受着她的温度。
唐韫心口起伏,只觉得不公。
一串破珠子,怎么比得上她的砚和笔。
人老了,便是眼光也浑浊。她气得要死。
礼物没送出去,乔桑宁想了想,“爷爷,如果您执意不肯收手串,我还有一件不上台面的礼物。只是需要等上几分钟。”
陆老爷子搓搓手,需要等待,难道是现场制作?会不会是美食?
小丫头不出手则已,出手就是大手笔呢。
老爷子的战友、下属,都看出来乔桑宁的特殊,便也期待着看好戏。
乔桑宁对陆铮低语了几句。
陆铮揉揉耳下垂,欢天喜地跑开。
很快,他拿来了剪子,一个园丁用的小喷壶,和一个方形浅盆。
乔桑宁俯身,从自己带来的小箱子里,取出来一棵小青柏的苗木,看起来二十多公分,但形态已初见端倪。
“桑宁,你这小柏从何而来?”陆老爷子问。
乔桑宁手上没停,肿了的右手丝毫不影响灵活度,利落地修剪树形和树根,同时回答,“我今天在银柘寺山脚下等车时觅得,觉得这树生得极好,可以做盆景,便悄悄挖了过来。”
说“挖过来”的时候,女孩子脸上染了一点红晕,又透着一丝狡黠。
而后,她扶着小树,手抓着土向浅盆里填实,喷水。
转瞬之间,一个青柏盆景就好了。
众人仿佛看了一场行为艺术大秀,意犹未尽。
慕织弦接连被她惊喜,只想揽她入怀,问问她还有什么本事,是他不知道的。
乔桑宁端着盆景,手上沾着泥土,微扬着下巴,皮肤愈见白的发光“爷爷,这柏木取自银柘山林,我祝爷爷如松柏长青,健康长长久久,爷爷收下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