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看,那天雷,钻进真龙仙府内部了。”
大离岛上,有个眼尖的散修哆哆嗦嗦地指着天雷汇聚的方向,大声对着自己周围的人群呐喊道。
六九元婴天劫,在修仙界臭名昭著。
江湖人称天骄克星。
任你天资纵横,元婴天劫面前众生平等,通过率百不足一。
大家也知道那飞升劫是最为强悍的,但是偌大的九州,没千年都未必会诞生一个飞升大能,所以能够目睹飞升之劫的人少之又少。
元婴劫倒是时不时都能看见,只要是九州有些名头的后进之辈,元婴劫,就是考验他们的最终手段。
渡过了,天下任你遨游。
渡不过,黄粱梦碎终成空。
九州的金丹修士多如牛毛,但是元婴修士,再强的宗门,也就那么几個。
强如天下第一的太一剑宗,明面上的元婴修士,也不过只有四五十人,而金丹则至少有数百人。
太一剑宗人人天资无敌,尚且如此,更何况其他宗门。
所以元婴劫,也叫龙门劫,鲤鱼化龙,就在此时。
“这是哪位天骄,居然会在真龙仙府渡劫,当真乃吾辈表率啊。”
有人低声感叹道。
“哼,年少轻狂,不知这九州水有多深,敢在众目睽睽之下如此高调,我猜此人走不远。”
“估计今日便是他陨落的时刻。”
酸溜溜的家伙也有之。
红尘魔主此时也是面露疑惑,她的妙目不住地盯着那里,显然十分不解。
“怎么回事呢,那仙府中传来的气息,即便是我也感到了几分不安,究竟是何等存在,居然敢顶着那种东西渡劫?”
“也许其中有我们不知道的变故在。”
萧逸流淡淡说道,然后就挨了红尘魔主一个脑瓜崩。
“要你说!”
萧逸流:“。。。”
“我倒是想进去看看,可惜现在仙府外部全是老银币,没法悄无声息地潜入。”
“估计龙族的人早就按捺不住了。”
“要知道那东海龙宫,连他们的宫主都进去了。”
“让我想想,有什么方法,要是有我的弟子进去就好了。”
红尘魔主一脸为难,显然是束手无策。
“没有吗?”
萧逸流揉了揉自己被弹红的额头,无奈地问道。
“似乎真没有。”
“失策啊失策。”
“唉,我的策略还是没有师傅大人厉害,想当年他老人家,靠着自己的一张三寸不烂之舌,把西荒周围的正道宗门诓骗地团团转,任谁也想不到,咱们是天下第一的魔宗蛰伏。”
“那位红尘大人如此厉害,您有是怎么将他击败后继承魔主之位的呢?”
萧逸流白色眼眸中有一丝不解。
“与你无关。”
红尘魔主冷冷道。
“江湖上的事情少打听。”
萧逸流没有说话,也不知是不是在翻白眼,可惜他的眼睛特殊,翻白眼也完全没有看的出来。
此时此刻的仙府内部。
张无机身旁六根龙柱环绕,将自己保护起来,而阵法师此时已经再次隐没身形,空中传来他的念咒声,神秘浩渺,庄严无比。
而妖神,则是静静地看着,没有任何动作。
“你一定要与我为敌么?”
他的眼神平淡,眸子里深如渊海,似乎蕴含着莫名的意味。
张无机与之对视,手中紧紧握着戮天剑,道:“我从小就听宗门长辈讲过,他们到了元婴期后,必然会外出游历。”
“一部分人,会选择去妖域历练。”
“很多人从此再也没有回来。”
“但是也有回来的,会给我们这些小辈讲一讲他们的所见所闻。”
“我还记得一个师叔讲过。”
“他擅长隐匿之法,初入妖域的时候只是伪装成行商,混在人群中,进入了妖域的深处。”
“他说了,其实妖域的环境恶劣,人烟稀少,一连几日看不见一个生灵是常有的事情。”
“在进入妖域深处一个月后,他终于看到了个小村庄。”
“里面人妖混杂,大多是都是没有什么修为的普通人族,还有半妖,皆是淳朴善良,守着一口深井,自耕自足,日子虽然清苦,但也算平静。”
“他在那里停留了三日,遇到了来收租的妖兵。”
“是一头黄鼠狼精怪。”
“也就筑基修为。”
“师叔一剑能灭杀几千个这样的妖物,也就没有放在心上。”
“那家伙带了几个跟班,看起来也就是与村民要些粮食交差,师叔也没有放在心上,径直离去探查附近。”
“他留宿的那家,是一家四口,小夫妻带着一个女儿和年迈的爷爷艰难度日。”
“女儿不过五六岁,小名兰兰,是个很可爱也很聪明的孩子,总是缠着师叔问东问西,笑起来脸上酒窝可爱极了。”
“师叔在外出探查一番后,在黄昏时分回到了村子。”
“即将进入村子的时候听到了不远处压抑的哭泣声,听起来十分耳熟,似乎是那家人的老爷子。”
“声音沙哑,断断续续,似乎都没什么力气了。”
“师叔为了低调,在村子里很少动用神识,为了防止被什么大妖发现,也避免给这里的人带来麻烦。”
“他没有多想,动用神识探查了一眼。”
“这一眼,令他冲冠眦裂。”
“兰兰被吃掉了。”
张无机眼中掠过一抹缅怀的神色。
“我那师叔,向来是个恬淡的性子,喜好自由自在,年纪不小了也不愿意找伴侣,在宗门对我们这些小辈极好,有问必答,从不摆架子生气。”
“大家都很喜欢他。”
“但是他说到这里的时候,眼睛红了。”
“他说,那对小夫妻,尸身已经不成样子,四肢散落一地,那黄鼠狼手下的妖怪,就趴在地上啃食着,鲜血已经渗入大地,变成了暗红色。”
“那头筑基修为的黄鼠狼,就坐在一旁,边笑着呵斥手下,边吃着自己手里的一根白皙纤细的胳膊。”
“那胳膊的手腕上系着根红线,师叔很熟悉。”
“那是兰兰五岁的时候,小夫妻用几斤谷子,跟过路的行商换的,祈盼自己的女儿能够长命百岁。”
“师叔说他不太记得后面的事情了。”
“也许是他不想回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