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何棠江双眼发亮,望着远处半遮掩在云雾中的安纳普尔纳峰峰顶,问:“滕吉,还要再跨过几个这样的冰缝,我们才能登顶?”
滕吉认真看着他许久,放弃了叱责,而是笑了。
他说:“当你心里数到一百下的时候,我们就登顶了。”
很快,白水鹜人等也赶了上来,以彭宇峰为首的其他队友严厉批评了何棠江不妥当的跳跃式跨冰缝法,然后众人集结,向四号前进营地赶去。
海拔七千米的四号营地,可以连续叠加八个半的迪拜塔,今晚,这里就是他们的宿营地。
作者有话说:
下章登顶!
第102章安纳普尔纳峰(七)
躺在帐篷里的时候,耳朵里只听得见风声。七千米的高处,一切虫鸣鸟叫都不见踪影,平日里觉得细碎的声音,此时却令人怀念。
实在是睡不着,忍不住翻了个身,就看到隔壁铺位上一个背影。
是滕吉还是阿峰?
我仔细想了想,怎么也想不起来今天和我睡一个帐篷里的人是谁。明明不到半个小时之前,我们才互相道了晚安,此时我却连他的人都记不清楚了。
听说缺氧会使人变傻,我觉得自己好像是有这个征兆了。
之前的两次高海拔攀登,夜宿过海拔最高的营地也不过六千米出头。今晚第一次在七千米的山脊睡觉,就体会到了失眠、缺氧、变傻的三重奏。
我心里苦笑一声,仰面朝上睡,不由得叹了口气。
“还不睡?明早三点就要起床,何君。”
原来是他。
一听到这声音,我才想起来,今晚和我睡一个帐篷的既不是滕吉也不是阿峰,而是白水鹜人这家伙。不知是被我翻身的动静吵醒了,还是自己本来就没睡着,不过既然他已经醒了,我正好也有些话问问他。
“喂,白水。”我又翻过身,盯着他的背影,“你之前登顶的时候,是什么感觉?”
“感觉?”
“对啊,就是……有没有紧张到睡不着觉?”
“有。”
听见这个回答,要不是帐篷矮了点,我保准已经跳起来了。
“真的?你也会紧张?”
“当然紧张。”白水鹜人说,“登顶之前我们没有扎营过夜,只是将自己捆在安全绳上钻进睡袋睡了两个小时,一不小心就会翻滚下去,是人都会紧张。”
完全没有可比性!
相比起白水鹜人19个小时的超快速阿式攀登,我这种一个阵营一个阵营缓慢移动的喜马拉雅式登山攀登,两者之间的完全没有可比性,瞧瞧人家睡觉只能把自己吊在绳子上,连一个铺盖都没有!能比吗?
我气馁地躺回去,卷起羽绒被盖住自己的眼睛。怎么觉得自己那么没用呢?差距有这么大吗?
这么说起来,我又想起去年金冰镐奖的获奖者又是北欧人,而日本和韩国连续三年入围最终名单,中国呢,中国自从严冬冬去世后,就少有人获得金冰镐奖的入围提名,就连入围亚洲金冰镐奖的提名名单都很困难。
想到这里,我原本对自己的气馁和懊恼,转变成到对整个国内登山竞技落后状态的无奈,心里就有些闷闷的,不愿意吭声了。
“不过我第一次攀登八千米山峰时,也紧张了一整个晚上没睡着。”白水鹜人突然又开口。
这家伙难不成是想安慰我?
“然后第二天就因为睡眠不足,体力不支,不得不放弃登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