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着眼下颓势,八爷怎肯认输,私底下手段更是频繁,康熙爷看在眼中,心中着实厌恶不已,然只要不舞到他跟前儿来,康熙爷便也愿意维持着眼下的安稳,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去。
因为两度废太子,康熙爷伤心伤身不已,大病了几次,身子十分衰弱,夏季头昏沉,冬季腿酸软,近来风稍一凉,书写时便觉得右手失灵,久坐更觉头晕腿肿。
这些情况康熙爷都不肯对玉琭透露半个字,唯独身边的太医和梁九功知晓,若能挨得过便忍着,若是挨不过了便叫太医过来施针替他疏解疏解,然见作用越发微乎其微的,康熙爷下意识的竟没惧怕死亡,而是觉得遗憾极了。
他从前曾对玉琭许诺,待朝中安稳,孩子长大能替他分忧,便同玉琭出去走走瞧瞧,可朝中哪儿有安稳的时候,康熙爷心中微谈,只怕玉琭觉得他是个不守信之人。
君子一言,驷马难追,可就他这样的身子,莫说带着玉琭观天下山水,便是想再多陪玉琭十年都难。
康熙爷思及此,竟忍不住垂泪,那头梁九功刚刚送走太医,转身回来见万岁爷这般,顿时心头一酸,跪倒在龙榻前。
“万岁爷,您何至于此呢,且遵太医医嘱十月里去南苑围猎,您还拉得三石的弓呢!”
下头人都张了一张巧嘴,可这话只能听不能信,康熙爷收了收眼泪,自嘲道:“还说呢,若朕真去出着风头,还不够叫人笑话的,今年三石的弓怕是得让给阿哥们了。”
打万岁爷登基以来,这围猎的头一箭就不曾让给过阿哥们,只太子成年的那一年,着太子射了第二箭而已,然这已然算是莫大的荣耀,今年若直接让给那位阿哥,必引得朝中轩然大波,传位之人选大抵也呼之欲出了。
可万岁爷既然要瞒着,能这样轻易早早暴露自己的心意吗?
只怕不会如此简单。
便是作为万岁爷身边的大总管,梁九功也全然不知那圣旨上到底写的是哪位皇子,他心中略有摇摆,很快又觉得自己多虑了。
除了四爷,下头的皇子们还真没入得万岁爷眼的人了。
收敛了心思,梁九功说笑了两句,忙膝行了两步上前给万岁爷揉着艰涩的膝盖,后又说起小九阿哥如今又有了哪些进步,直到独自用罢午膳,康熙爷这才缓和了情绪,寻了玉琭和小九去。
过去时小九正背着古诗呢,摇头晃脑的十分可爱,有一句记不清了,支支吾吾了许久,到底还是康熙爷背着手立在小九身后给他点了前两个字儿去,这才顺当地背了下来。
“不是允咱们小九再多松快一年的吗,怎么现在开始读起书来了?”
玉琭将手中的书放下,拉着康熙爷在亭中坐定:“可不是我逼着小九读书的,是这孩子自己开窍了。”
“前几日见了弘皙弘晴几个,他们都是差不多的年纪,见侄儿们这般年纪不仅认得了大字,连书也读得十分不错了,他这个做小皇叔的还一问三不知,自然羞愧难挡,这不,特寻了书来叫我一个字一个字的教给他,还不会认便急着要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