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头来了这么一句又像是捅了马蜂窝似的,甫才安静下来,众人又开始交头接耳起来,莫说索额图一派的人要质疑,就连支持大阿哥的也不免心中疑惑。
连大人算不得什么小官儿,凡是说得出名儿的谏官,哪个没在朝上激情发言过,在场的即便没被弹劾过也见识过这帮子谏官的本事,人都到跟前儿了岂能认不出。
可偏这位所谓的连大人当真是面生得很。
大阿哥面对质疑也不回话,反而一派镇定的先一步走到了康熙爷跟前儿,规规矩矩躬身回话。
“儿臣给皇阿玛请安,奉命将连大人带到,那活捉的刺客还未审出什么来,儿臣想着皇阿玛您或是诸位大人们有话要问,儿臣也将人给带来了,眼下就在外头押着。”
康熙爷微微颔首,叫大阿哥先立在一侧,而后细细打量着下头账物不堪的人,也没看出此人同连大人有什么相似之处。
不等问话,康熙爷先生了疑,要说在场谁同连大人接触最多,当他自个儿莫属,他尚不能一眼将人认出来,四阿哥又是怎么断定此人就是连大人并将其救下的。
除非是四阿哥安排好了的,若是这般,连带着那伤,恐也是为了做戏不惜伤及体肤。
康熙爷心头一沉,也不知是什么心情了,大阿哥和太子私底下斗的不可开交,争的无非是皇位,三阿哥也两边倒着,暂看不出倾向来,然他既有动作也必有心思。
对着下头的阿哥们,康熙爷心中说步失望是假,可谁成想,四阿哥竟也是个这样的!
那五阿哥呢?六阿哥、七阿哥和八阿哥呢?是不是也盯着他的皇位像是垂涎着一块儿肥肉?
他这个皇阿玛竟成了最碍眼最多余的那个了!
康熙爷攥紧了拳头,越是往深了想越是要压不住火气,心也挨了千刀万剐似的疼。
也罢,也罢,既是如此,他还在乎什么骨肉情深,且叫他领教领教阿哥们的本事,看看逆子们的手段可否配得上自己的野心。
康熙爷闭了闭眼睛,再睁开时尽是冷寒了,也不废话,当即便问跪在下头的人:“你是何人?你口口声声说自己是连大人,又如何证明自己的身份?”
连大人得了话才抬头,一抬头也叫康熙爷瞧见了他满面的泪,连大人借着泪从领口抽出还算干净的里衣抹了抹脸,虽脸还是花的,但却能看出他几分原本的肤色来,眼中也无畏缩害怕之色。
只凭这双炯炯有神的眼睛,康熙爷便几乎认定了这就是连大人,一个人的外貌在怎么伪装,那双眼睛中含着的敬畏和一贯的倔强却不会轻易改变。
抹完了脸,连大人从脖子上拽出一根红绳儿来,上头拴着个一捧那么大的小布包,连大人小心翼翼放在地上打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