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是这一件衣裳便够华丽的了,我便是再打扮也不能逾矩不是,再者说那日太皇太后娘娘和太后娘娘并不跟着去相看秀女,当日同万岁爷一道的唯有姐姐,我至多陪姐姐一道过去便走,又不是真正儿八经的挑人,打扮成这般也没必要。”
“我眼下也不过嫔位,寻常用珍珠也不过是米粒大小用做点缀,姐姐猛得叫如此穿戴,我心头也是惶惶,衬这雪青色,我瞧着我那儿有一套白玉佐水晶的便极恰当了。”
佟佳贵妃虽是同玉琭素来亲厚,可她到底是高门出身,一入宫便是贵妃的位份,自是有那说一不二的气势在,不过是一身儿衣裳一件首饰罢了,又不是规制里的东西何来逾矩一说,她乐意的事儿可不许玉琭拒绝。
“谁说你当日不在,万岁爷给你协理六宫之职,这遴选秀女之事你定然要替我分忧,今儿上午咱们尽看账目了,我倒是忘了同你说下头秀女的名册画像已然着人送来,秀女入宫之前,咱们可是要先审一遍的。”
“你也知我身子不多妥当,那遴选秀女的日子有定在了六月里,我只怕熬不住日头,昨儿还特请示了万岁爷,叫你一道陪着我去,也好一道参谋着,如此我也能少操些心了。”
“这事儿万岁爷当即便点头应下了,万岁爷政务忙碌,眼下连画像也顾不上同咱们一道瞧,待巴尔善婚事过后,太皇太后娘娘和太后娘娘便先行去园子上避暑,诸事但凭咱们做主,待那日你打扮得华贵又能如何,咱们握着生杀权呢,看谁敢说你的不是!”
玉琭每日在景仁宫甚忙,康熙爷更是忙得无喘息之时,这二日得见康熙爷不过是读书的那一个时辰,她连些个亲近关切的话都没工夫同康熙爷说呢,自是不知还有遴选秀女的差事。
既是贵妃都这般说了,玉琭自是拒绝不得,只得半推半就的被贵妃拉着一道儿去里间更衣,想来也是为安她的心,贵妃也一并将那件鹅黄色的换上了,同她一道打扮起来。
她穿戴停当,见贵妃也戴上了一件红宝石垂肩,比她身上的更是夺目,玉琭这才稍松了口气。
她倒也不至于为了件首饰真惶恐,只是想着自个儿极受圣眷,成了人眼中钉肉中刺,如若再做派张扬只怕更是叫人不喜,处处树敌。
下头秀女们眼下虽是身份不高,可背后的一家一族却都不可小觑,像是僖妃之流,即便没有宠爱不还是一来便位份极高,即便说错话做错事不还是地位不改。
谁知道下头又有那些秀女颇有依仗不可得罪,一来便是为妃为嫔的,故而做人还是低调些好。
好在贵妃审美在线,只是给她一肩珍珠垂肩和一对儿配套的耳珠便收了手,已是如此华贵非常,头上便不必太过堆砌了,只在发间偏戴一簇掐丝绢花薄红海棠、一对儿银钗流苏便足够夺目了。
玉琭则是给佟佳贵妃挑了个点翠的钿子,两对儿累金丝的簪钗,上缀东珠,极其奢华。
她就罢了,过去了也无非是立在一旁做给陪衬,可不像是贵妃说得那般叫她参谋着,若真叫她参谋了,反倒是不敬了,过去端个茶倒个水,如何打扮都不打紧的。
然贵妃不同,她到底是万岁爷后宫中位份最高的娘娘,且少不了隆重和雍容,说不得头一日还得穿吉服过去呢,这件无非是中间热了再更衣换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