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纸上只写了两条,一则是说梦水淹乃不祥之兆,一则又说若是有孕者梦此,想来十有八九怀的是个阿哥。
这又是不祥又是阿哥的,真不知叫康熙爷是高兴好还是如何了,好在后头还跟着一句,说是这两条并无什么关联,只取其一便是,康熙爷反复琢磨着,便也暂安了心去。
又好好嘱咐花月莺时几个好生伺候着,若再有这事儿定然要往乾清宫送了信儿,绝不可再大意行事。
好在乔太医给开的方子有用,玉琭用罢了茶又小憩了会子,心中便也没那么惶惶不安了,夜里身边儿有康熙爷陪着,她睡得倒也安稳。
随后几日雨势渐小,中间还停了半日,玉琭便也渐渐忘了先前的梦去。
然谁道才不过五日的工夫,玉琭再一次梦见了洪涝扑面而来。
然这一次不光是她自个儿在其中挣扎了,梦中她挣扎的间歇睁开了眼睛,谁道跟前乃至一射之外,尽是密密麻麻的尸体漂浮在水中,水都已然被染成了血色。
水流忽地静止,周围也静得可怕,好似这世界就剩她一个活人了。
玉琭在梦中害怕极了,可看着跟前儿人穿的尽是八旗将士的衣裳,莫名地叫她有些熟悉之感,跟前儿不远处便飘着一个身穿镶白旗甲胄的人,她将人费力的翻过来,谁道一看那人的脸竟是福成的脸。
她吓得惊叫不已,怎么叫弟弟都叫不醒人,弟弟已然是没了呼吸了,她哭着忙又看跟前儿身着镶黄旗的人,那人竟是察尼。
她连看了几个人,这几个都是她熟悉或是见过的人,是去同叛军作战的人。
她麻木的在水里走着喊着,没有一个人能回应她,她也不知自个儿走了多久走了多远,一抬头忽地水面上冒出了一截子界碑,那上头明晃晃的刻着两个字。
永兴。
“玉琭!玉琭!你快醒醒,你别吓朕啊!太医!乔太医哪儿去了,怎么还未到、、、、、、、、”
玉琭眼前黑着,只觉得晕得厉害,耳畔尽是康熙爷难得惊慌失措的声儿,她也不知自己是在梦里还是在现实中了。
缓了好一会子,忽觉人中猛得一痛,她大睁了眼睛看到了围在她跟前儿的康熙爷和佟佳贵妃,玉琭这才知道自个儿回来的,猛然大哭起来,心头从未这样惶惶过。
“朕在这儿呢,好玉琭,不怕了不怕了,有朕在呢、、、、、、、”
康熙爷紧忙将玉琭护在的怀中,声声的劝着,心脏扑通扑通蹦得极快,倒也是被玉琭吓得不轻,好在是醒了,好在平安无事了。
这二日雨水渐歇,大半个大清都亟待救灾恢复,朝廷忙碌着,康熙爷自也不得闲,好在一切向好,先前也救得及时,除了损失了些未来得及收割的粮食之外,百姓倒是没伤了多少,也没因此生了什么疫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