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每这时候,玉玳便拉着巴尔善的手一声声的哄着,一声声的唤着巴尔善的名字,也不知是玉玳的呼唤见了效还是太医的药见了效,巴尔善好似真被安抚住了不少,只是白着脸锁着眉头,不再疼叫了。
然只是发烧还不算什么,这两日里巴尔善几次脉搏微弱没了呼吸,尽是蔺老爷子带着人不眠不休硬生生从阎王爷那儿将人给抢回来的。
他老人家都八九十了,以前还看着精神矍铄,头发大半还是黑的,为了救巴尔善的命,像是生生老了二十岁似的,好在此番努力没有白费,昏迷了五六日,在一个深夜中巴尔善总算是醒了。
因伤势过重,也不能随意挪动了人,巴尔善还躺在蔺老爷子医馆后头的厢房中,布置得甚是简陋,巴尔善一睁眼恍恍惚惚的都没认出来自个儿在哪,更不知自己是活着还是死了。
想起身也没力气,想开口叫人来着,还没发出声音便先咳出一口的血沫子,胸腔的振动直惹得他浑身疼痛难耐,险些没眼前一黑又晕了过去。
好在这咳嗽的动静足够惊动趴在榻沿儿上小憩的人了。
玉玳像是受到惊吓似的腾得站了起来,她先是看见了巴尔善嘴角儿上的点点血迹,紧接着又对上巴尔善那双迷茫的又含着些泪意似的眼睛,她先惊后喜,喜极而泣,又是喊着蔺老爷子又是连连唤着巴尔善的名字,竟高兴得不知该怎么才好了
“可算是醒了,你可算是醒了,巴尔善你真真快要吓死我了,你渴不渴饿不饿痛不痛?我这叫蔺爷爷来瞧你,万岁爷这几天还来瞧你了,什么法子都使了,就差请了萨满婆婆来唤你的魂了、、、、、、、”
巴尔善一看见玉玳就什么都想起来了,想起了那日的危急,亦是想起了对玉玳的歉疚,当日他失去意识之前,一直觉得自己活不下来了,将话说尽了也说绝了,他耐不住对玉玳的不舍和留恋,可他却是不许玉玳还对他这个的混蛋念念不忘,伤了心神。
对了,他当时愤怒之极,一时没克制住自己,还当着玉玳的面儿把那李元格削成了太监人棍,李元格死不足惜,可若是吓着他的玉玳就不好了。
说来他都那样残忍,那样欺瞒了玉玳,难为玉玳还愿意理他,他怎么也没想到自己睁开眼睛看见的第一个人就是玉玳。
巴尔善眼圈热着鼻尖儿酸着,看着玉玳憔悴的小脸儿,他几乎能想象到玉玳是怎么为他悲痛难过的,能想象到这几天玉玳又是怎么为他不思茶饭的。
他心头又是难受又是熨帖,只觉得自己被一种难以言喻的爱意暖流包裹着,这一瞬间,他甚至觉得自己就是真死了也无憾了。
巴尔善没由来的一阵儿依赖,总想让玉玳抱抱他,再亲近亲近他,只拉着手怎么能够,他浑身没有一处不疼的,意志好似也伤着了一般,就想叫玉玳抱他疼爱他。
然他不说玉玳岂能明白,她紧张巴尔善好些天了,这会子只瞧见巴尔善那双泛着泪光的眼睛她就提着心,生怕巴尔善哪儿不好,也顾不上什么喜极而泣了,这便忙转身想出去叫了蔺老爷子来。
“巴尔善,你撑住些,我这就叫蔺爷爷和太医来瞧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