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几日放印子的人来,不光要将咱们的屋子给收了去,还想着抢了你妹妹玉玳抵债,若不是你弟弟福成拿着刀以死相逼,你今儿来只怕就见不到我们了。”
“饶是如此,也免不了挨打,那些人还放言,说是十日内便叫咱们搬出去,算算时日,后日他们便要登门赶人了,只亏得还有这满人身份,才留得一命去,可这日子什么时候才是头,倒还不如死了的,也省得受这劳什子罪了、、、、、、”
塞和里氏呜咽着,这窝囊日子她是早过够了的。
她当初能嫁给颜启那也是门当户对,娘家虽不算富裕,可好歹吃穿不愁,自嫁给颜启,自这个家败了,她不仅要日日吃这生活的苦,还得挨着颜启的拳打脚踢。
她不是没想过合离,可颜启是个混不吝的,娘家被颜启惹怕了,早早的同她这个嫁出去的女儿脱开了关系,塞和里氏亦是想过死,可看看下头的孩子,她又不忍了。
可眼下连艰难的日子也要过不下去了,她倒还不如带着孩子奔了黄泉,也免得孩子们再受了颜启的连累。
然她唯怕连累了在宫中的大女儿,生怕孩子受了委屈,或是受了罚,连陪着哭的人也没有一个。
塞和里氏像是被人抽了筋骨似的,掩面缓缓跌坐在地,且不知这日子该如何走下去。
玉琭听着额娘泣血之言,直气得身子都隐隐发抖,不必说,颜启这会子定然不知猫到哪儿躲债去了,徒留一家老小应付讨债的人!
该死的合该是颜启才是!
玉琭几乎压不住气,看着伤心欲绝的额娘,看着瘦成小萝卜头儿似的小弟小妹,再瞧瞧躺在榻上生死不知的福成和玉玳,玉琭掐紧了手心子,今儿便是不回宫她也得替家里了结了此事。
当然,替颜启还完债务玉琭是断不肯的,有一就有二,若叫颜启知道她有这偿还的本事,定然更加肆无忌惮,甚至还会扯了她的名头行事。
她在宫中不过是个小小的宫女,可外头怎么瞧还不一定呢,她既伺候着太皇太后娘娘,又在康熙爷跟前儿得脸,说出去那就是不得了的,以后再当了小主,名声就更是要紧了,若真牵连了她,牵连了天家,上头怪罪下来她便是有十条命都不够抵的。
眼下得想法子先跟颜启划清界限才是。
玉琭稳了稳心神儿,先安抚了塞和里氏去:“额娘您莫哭,万事有女儿做主,眼下旁的不论,女儿只问您还愿不愿意跟颜启过日子了,能不能受得住邻里街坊的议论纷纷,带着我们自立门户去?”
心灰意冷之下,塞和里氏有些恍惚,然听玉琭的话却是反应的极快,甚至是没做任何犹豫便点了头去。
“额娘命都能舍了的,又怎会在意旁的看法,你可有法子能叫额娘同你阿玛合离,得了休书,额娘这便带着你们走,便是喝风饮露也比这日子有盼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