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当皇帝何曾这样跟人讨价还价过,可瞧着玉琭的为难,康熙爷也得了几分兴趣,今儿他偏就要用酱虾不可了。
玉琭头痛得不行,总觉得这人比小太子爷还难伺候,偏对着康熙爷又不能直接拒了去,玉琭只得耐着性子跟人磨。
“那就用酱鸡、酱鸭可好?奴婢虽没用过,可听着名字便料想味道大概是差不多的。”
康熙爷依旧不应:“那你可错了,虽名字听着相似,可酱与酱之间差别甚大,有甜辣咸酸之分,用物不同自然味道不同,虾与虾之间还有区别呢,怎能一概而论。”
“既是你没尝过,今儿沾朕的光,咱们一人一半儿可好?如此也算是两全其美了。”
玉琭无语得要命,更是心底儿发笑,怎不知道这位这样的贫,都病成这样了,还讲究呢,真真是满腔的小孩儿脾气!
“万岁爷便别为难奴婢了,您龙体要紧啊,奴婢宁愿饿着也不愿意瞧着您身子不妥帖。”
得,见玉琭死活不松口,康熙爷只得认命应下。
说来自他八岁登基做了皇帝,在这吃食上素来没自个儿做过主,也早该习惯了的,便不为难了,若叫皇玛玛或是苏麻喇姑知道了,倒霉的还是下头的人。
“那你看着置办吧,朕身子不适,没胃口。”
康熙爷蔫了吧唧的,放下手中的朱笔颤了颤眼皮子,好似是累了,可更像是失落得厉害,这样子玉琭可见不得,总觉得康熙爷委屈极了的,比小太子含着泪抓着她的袖口请她再给唱一遍歌儿还委屈。
玉琭也不知怎得哄,这会子再同意人用酱虾好似又不像样了,康熙爷断不肯受她的可怜,无奈,玉琭只得规规矩矩的朝康熙爷福了福身,紧忙退出去奔去膳房。
可玉琭走到半截儿,康熙爷那委屈吧啦的样儿在她心头怎么都驱散不开,干脆一拐去寻了给康熙爷瞧病的几位御医了,细细问过了,这才知道康熙爷并不是不能用虾,少用些还是可以的。
得了这信儿,玉琭莫名替康熙爷高兴,紧忙又去了膳房,这才点了康熙爷爱吃的,干煸豆腐、酱虾、萨其马一样不少他的,另还点了些清爽的小菜,林林总总的又是十来样子了。
待玉琭同膳房的奴才回来准备给康熙爷摆膳,谁道正欲进去通报,梁公公却是上前拦了拦,食指抵唇“嘘”了一声儿。
“玉琭姑娘且慢,万岁爷正歇着呢,想来是着实累得厉害了,万岁爷手上还攥着折子便睡了过去,午膳便等一等再摆吧,叫人温着,也不差这一回子。”
玉琭往里头觑了一眼,只瞧见了康熙爷搭在榻沿儿外头的一只手,手心子里还捧着根朱笔呢,可见真真是累极了的。
“哎,奴婢这便叫人煨着先,不知万岁爷可盖好被了?奴婢走的时候万岁爷嫌盖着被不便书写,便掀到一旁去了,身上只披着一件外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