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军有种炮非常厉害,打下来就是一条线的伤害,而且距离打的特别远。
他们前锋在和宋军肉搏,后面数百步外还有兵马未上,但宋军的炮断断续续打进去,打的后面人仰马翻,到处慌乱。
蒙军中间的兵马也不好过,宋军的神臂弓比火炮还密集,速度也快,嗖嗖嗖对中间的兵马射个不停。
蒙军前锋是最惨的,不但很难爬越宋军的马车,还要被宋军步弓,强弩,长枪兵多方向夹攻。
撒礼塔下马后看了一刻钟,居然没看到有几个大蒙勇士能冲进宋阵,很多人要么倒在马车前,要么倒在马车上面。
少量爬过马车的蒙军,立刻要面对里面蚂蚁般的宋军,没人能活过五秒钟。
“这么打下去,咱们全得完蛋。”撒礼塔才看了一刻,就看的惊恐交加,面无人色。
正面战场蒙军完全处于下风,上一批死一批,只有两翼稍微好点。
宋军两翼都是骑兵,蒙军也是骑兵,上去之后,双方就混战在一起,直接互砍。
宋军左翼是真正的宋军骑兵,右翼是高丽骑兵,左翼宋军骑兵很猛,现在又不是比骑射,双方打的难分难解,甚至宋军还占优,因为宋军阵后有火炮在支援,不时打进蒙军骑阵中。
右翼高丽骑兵战力不行,但也相当拼命,居然和蒙军打的难分胜负。
后来撒礼塔才知道,宋军在高丽骑兵后面布满了马车,还放了拒马阵。
也就是说高丽骑兵你不能退,要是输了往后退,就会自己撞到拒马和马车上。
高丽军没有退路,只能死战。
这是宋军怕高丽崩败,冲击宋军大阵而故意如此。
而且崔椿的慈州高丽军本身战斗力就比较强,蒙军打慈州就没打下来,原历史高丽朝廷投降了,崔椿也不降,蒙军也拿他没办法,还是打不下慈州。
所以现场蒙军两翼骑兵不能突破,正面打掉马车阵是唯一能取胜的办法。
撒礼塔此时非常着急,两翼骑兵没有优势,正面再这么死伤下去,今天可能就得完蛋。
他赶紧左右回头看,这时身边除了少量亲信外,距离较近的,还有汉将王荣祖。
王荣祖双手各举着一個盾牌,连马都扔了,正退向撒礼塔身前。
他们现在距离前面只有三十步,相当于在中军位置。
这个位置也不好,宋军的神臂弓和步弓都会射过来。
因为这位置是蒙军弓手最多最密集的地方。
王荣祖之前带着一队弓手射宋军,不料宋军立刻组织一波箭雨,密集的反射回来,双方对射了几轮,蒙军弓手死伤惨重,王荣祖是躲在战马后面才逃过一劫,赶紧扔了弓,拿了两个牌盾退到撒礼塔身边。
“对面不是高丽军,是宋军,是宋军,那是神臂弓。”王荣祖一边靠过来,一边大叫。
“就是宋军。”撒礼塔骂道:“宋军几何来到高丽的?为何要帮高丽。”
宋军没走陆路,明显是走的水路,关键是宋军为什么要帮高丽?
他们大蒙古不是在联宋灭金吗?
撒礼塔知道大蒙古正在另一边向宋人借道,没想到这边宋军居然打过来了。
撒礼塔的问题,王荣祖也不知道啊,只能道:“宋军甲胄很厉害,普通马弓射不穿。”
他刚刚带一队弓手下马往前抛射宋军,接着就看到有宋军站到马车轮上,露出半个身体,然后用步弓射向他们。
当时好多蒙军看到露头的宋军都大喜,纷纷射这宋军。
只见那宋军射完一箭后,直接低头。
叮叮当当,前面现场几乎响起金属交接声,蒙军好几箭射上去都没什么效果。
结果那宋军站车轮上射了几箭后,肩膀,前胸等处插了十几支箭后咧嘴一笑,慢悠悠缩了回去。
当时把王荣祖给震惊的,他就知道对方甲重,可能没有穿透,或者就算穿透了也没有遭成重伤。
蒙军马弓正常都在八斗左右,稍微厉害点的能上一石。
显然现在八斗弓以下对宋军步甲难以造成强大的伤害。
再考虑现在是冬天,宋军铁甲里面还可能有棉甲,能不能破甲都是问题。
“宋军好像不是铁甲?”撒礼塔也抬头在看,因为宋军马车挡在前面,想看到宋军不容易,偶尔会有宋军站到马车上,他们才能看清。
宋军外面套着高丽军衣,里面是新式棉布甲,甲中都有铁片,但在济州岛时,好多弓弩手宋军,把自己原来的铁甲肩膀、前胸两块地方铁片又卸下来,在战前挂在棉布甲里,还有人在最里面还穿皮棉甲。
所以很多弓弩手上半身都是两三层甲胄在身。
这种情况下,蒙军马弓想对宋军造成大量重要伤害就难了。
蒙军在近距离肉搏时,通常需要用弓箭射乱对方阵脚,然后一涌而上,才能破阵。
他们都没有后金的重甲步兵,所以在西征时,靠风筝骑射和重甲骑兵,能屡战屡胜,而打南宋打高丽都是前后打了几十年,靠的是大量的仆从军肉搏。
现在撒礼塔部下也是大量的仆从军,但仆从军冲上去肉搏好像也搏不过宋军。
撒礼塔亲眼看到诸多仆从军好不容易爬上马车,嗖嗖嗖,从马车
马车上的人一边要躲避马车顶固定的尖枪,又要防备宋军长枪,左防右挡,还没下马车,身上就被捅了好几枪。
半小时左右,马车前面的阵线上东倒西歪全是蒙军的尸体。
对宋军的防线,撒礼塔还是有话要说,他转身对王荣祖大叫:“宋军不可能人人都是重甲,一定要组止弓手,把宋军的防线射崩。”
“不然咱们的人进不去。”
王荣祖闻言黑着脸,不停的点头。
“去,召集弓手,一起往里抛射。”撒礼塔抓起王荣祖的前襟:“不管你用什么办法,叫人站在原地不准退,不退躲,和宋军对射,射崩他们。”
“喏。”王荣祖没办法,递给撒礼塔一个牌盾,自己拿了另一个盾,转身而去,同时下令召集各部弓手。
他要召集三千弓手,并以蒙军本部为主,一起对着宋军同一个地方猛射,射崩宋军,打开缺口。
王荣祖一走,撒礼塔又叫来大将唐古。
“召集所有有斧头和重器的人,拆破马车,不要再爬了。”
“王荣祖会召集弓手射这段,你们就在这段破马车--”
“喏。”唐古也领命而去。
撒礼塔回头看看,后阵宋军的炮陆续在打,间隔不长,每次有十几炮落下。
他以为宋军只有十几门炮。
其实宋军有一百多门,只是分批轮流往后阵打,保持不间断而已。
尽管只有十几门轮流在打,但蒙军后阵还是比较慌乱,加上路上滑泥,不时有战马摔倒,越来越多的后阵蒙军已经弃马,要么牵着马往前走,要么直接带着武器往前走。
“来人,通知后面王荣祖,回去准备火箭,一会射宋军前阵。”撒礼塔突然想到火攻。
对面宋军步营非常密集,还用马车挡在前面,只要点火烧起来,短时间虽然能阻挡他们,但等火灭了,宋军缺口不是有了?
但白天打仗谁会用到火箭,蒙军营中也是带了少量火油,原本是用来夜袭的夜晚点火用的,现在撒礼塔突然想到,就必须派人回营中去取。
战场距离他们大营近十里,这意味着部下要回去。
这一来一回,准备火箭,估计得一个小时以上。
“喏。”这部下刚得到命令,转身就上马。
突然。
扑哧,扑哧,远处一片箭雨不知怎么落到这边。
“啊”这蒙军一声惨叫,重重的从马上栽倒在地。
撒礼塔自己也是眼前一黑,身前的战马差点压到他。
随着战马一声悲鸣,同样轰然倒地。
原来是对面宋军朝他这方向射了波步弓。
他挡在身前的战马被射了三四箭。
“特娘的。”撒礼塔骂骂咧咧,回头再看,发现有部下高举着他的大旗。
“退后,退后----”撒礼塔都想叫部下把旗扔了,但想想不能扔:“移到西南角,移到西南角--”让部下带着旗远离自己。
部下没办法,举着他的大旗往另一处退。
另外几个部下纷纷举着盾,围到他身边。
他自己也举着盾,想了想还是不安全,来到倒下的战马后面,弯着腰举着盾在头顶,继续观察战场。
前面还是异常激烈,蒙军一批批冲上去,一批批倒在马车前。
蒙军唐古这时点了数百人,跟着他一路冲到几辆马车前面。
“砍”唐古一声令下,扑通扑通,大伙纷纷举起斧子对着马车就砍。
唐古手中也有柄斧头,奈何有点小。
因为蒙军随身带的斧头,通常当飞斧来用,都比较小。
唐古这把还算是比较大的,斧头前面部分比巴掌还大,平时工匠们也能用。
他找准一辆马车车轮,砰一斧重重劈下去。
“扑哧”第一斧砍进去一寸左右,让他微微一惊。
唐古力气算是比较大,这斧也可以,没想到只砍进去一寸。
看的出宋军这车轮用料比较结实。
他提斧,再砍。
扑扑扑,连砍数下,车轮仍然没断,身边也有军士过来,提着刀帮他一起砍。
但用刀的效果就比较差,有人没砍几下刀口崩了。
“让开。”唐古感觉这人影响自己,一把推开军士,挥臂再砍。
卡察,连续十几下后终于把车轮上面给砍断了。
轰隆,马车微微一晃,但没多大反应。
唐古和几个人用力拉着断裂的车轮,拼命往后扳,试图扳断。
扑哧,突然有人惨叫。
“啊”一人抱着小腿躺下。
却是脚上中了一箭。
唐古下意识感觉脚部生寒,赶紧往右移了步。
哧,马车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