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大爷,您是说郭有德还抽了贺峰一耳光?」
吴坤坐在祈福花园的凉亭内,手里拿着调查笔录一边写,一边问道。
「是啊!俺估计十有八九是姓郭的诬陷他,要不然也不能把那孩子气成那样儿!」
吴庆丰吸了一大口烟,将烟头扔在地上,踩上一脚,眉头紧锁,心疼地说。
「那后来贺峰来讨过押金没?」
「讨要?没听说啊!俺劝过他,咳咳,俺和他说了郭有德有门道儿。」
「那二十三号之前,你有没有看见过贺峰他?」
吴坤又给吴庆丰递去一支烟,并且替他点上。
「嗯……俺想想……没见到过!听邻居老杨婆子说——她在肿瘤医院附近的菜市场见到过他——头发乱糟糟的,没啥精神头儿,和他打招呼他都没听到。」
「那你知道杨梅街那家麻将馆不?」
「都知道,那地方就是个赌场,推牌九、扎金花的,一晚上输赢几千块很正常。」
「那贺峰去过那里没有?」
「他一个小孩子,又没钱,咋能去那儿赌钱,俺记得贺峰有一回忘带钥匙了,告诉他去那里找郭有德,都不肯去。」
「哦,那就是说,贺峰是知道郭有德经常去那里的?」
吴坤心头一动,感觉似乎有一条线在隐隐地牵动着自己。
「附近的人都知道,四邻八舍的都举报过,没用,查封了,过几天换波人又开,好多两口子因为赌钱在家里打架。」吴庆丰大声嚷道。
「你们楼被郭有德打过或骂过的,还有谁?」吴坤想了想,又开口问道。
「哎……太多了,不过矛盾大的也就刚才说的那几个!」吴庆丰叹了一口气,看了看吴坤,问道:「那啥,郭有德被打了,咋,你们还要帮他破案哪!」
「不是,吴大爷,你知道……我们做警察的,只要有人报案,就得立案调查,嗯……这是规矩啊!」吴坤不好意思地说。
「这俺懂,不过吧……嗯……大爷和你说,没破得了的案子多了去了。
有时候吧……也得看人儿,就郭有德那样的,哼……今天不被人打,明天就得被人杀,那老话咋说来着——多行不义,必自毙!」
「我知……我知……我们吃这碗饭的,也得做事儿啊!呵呵呵。」
「那是!俺劝你,意思意思就得了。说实在的,要是俺哪天得癌了,亲人都没有了,呵呵,没准也替天行道一把!咳咳咳。」
「大爷,你不能这样想,如果都自己来,那要我们警察做啥!」
「唉……问题是——你明知道他是坏蛋,还得忍着,憋屈啊!」
「您老刚才不是说了嘛——多行不义,必自毙,我们做警察的,不也都在尽力维系不是!呵呵呵。」
「那是……那是……唉……这世道……」
「……」
肿瘤医院特护病房内,医生和护士刚巡查完病房,示意坐在门口的吴坤可以进去问询了。
「苟女士,你们是不是和贺峰发生过矛盾?」
「贺峰?谁……啊~那个小叮当啊,他姓贺吗?……哎呀……对了,想起来了,那天我们家老郭说“小叮当”,你还问谁是——我想起来了,肯定是他打的我们家老郭。」
「上次你不是说梁瘸子最有可能吗?」
「瘸子也是!你没听说过,嗯,俗话说——瞎子狠、瘸子刁;毒不过一只眼、坏不过水蛇腰!这女人啊,杨柳细腰的没有好东西。」
苟叶莲故意转过身去,弯腰给郭有德擦嘴,在吴坤面前晃了一
「不是……我们刚才说到哪了?」吴坤低头看向问询笔录,苟叶莲说的太快,吴坤写得也潦草。
「说到……我们家老郭肯定是梁瘸子打的,你们把他抓起来,扔进地牢里,三天~就三天,梁瘸子那样的,肯定得承认!别给他凳子,让他站着……咯咯咯。」
「不是,我刚才是问,你们和贺峰有矛盾没有?」
「哦,小叮当啊,咯咯咯,他在我们家偷电,害得我们被电力局罚了五百,哎……我说,你得找到他……帮我们吓唬一下,让他把钱给我们呗,现在我都没钱交住院费了。」
「贺峰……不,还是叫小叮当吧……小叮当是咋偷电的,你们又是咋处理的?」
「咋处理,揍他呗,我们家老郭上去就给他一耳光,那小破孩还不服气……咯咯咯,我和你说,要不是邻居拦着……还有我们家老郭仁义,他都出不了我们家门!」
「那让他赔钱没有?」
「那个穷鬼,我们在家翻遍了他行李,也没找到一分钱,你说让他咋赔,只能让他占便宜了!」
「他租房,你们要他多少钱一个月?」
「哎呀……看他是小孩子,就没要他多少钱,一个月才要他六十,让他交两个月押金。那才好笑呢,咯咯咯,你猜,他拿出的都是什么样的钱?咯咯咯,都是十块、五块和一两块的,哎吆……有些还皱巴巴的,装了半塑料袋。」
「那你们赶他走,他有没有向你们要押金?」
「哎呀……他还欠我们电力局罚款的钱呢。」苟叶莲落下脸来。
「那他没闹吗?」吴坤一边记录,一边问。